睡梦中的黎初,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母亲不跟自己相认,甚至否认她们的关系,丢下她,就要走。
黎初在梦里,拼命呐喊,追赶。
可惜始终追不上妈妈,她精疲力竭,满怀绝望,昏昏欲睡正要闭上眼。
只闻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在头顶传来。
黎初狂喜,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她努力地撑开双眼,却见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人影。
张……妈?
“做噩梦了?别怕别怕,不是说嘛,现实和梦境是相反的,你梦到的那些是不会发生的。”
张妈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但依然清楚可见那股忧心和关切。
黎初脑子仍是浑浑噩噩的,对着她呆看了少顷,转开视线,打量起四周来。
“傻孩子,你没看错,这是季少的卧室。”张妈又适时发话,解开黎初心底的迷惑。
什么?
季晏礼的卧室?
自己睡在他的卧室里?
黎初脑子,瞬时清醒了不少。
毕竟,当时住在这里的时候,季晏礼可是不让她进他的卧室。
昨晚一些模糊的片段,也断断续续地回到脑海来。
当时,她虽然进了小区,但并没有直接到这里来,而是沿着小区花园游荡,最后停下来的地放好像是一个亭子里面。
然后,看着天空,渐渐失去了知觉。
季晏礼咋知道她来过?
那个好心的保安告诉他的吗?
那他又是如何在亭子里找到她?
“他呢?”慢慢恢复纯澈和清明的眸子,重新落在张妈身上,黎初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四爷今天约了客人见面,很早就回公司了,哦,对了,他交代过你一醒来就跟他说,我得打个电话给他。”
张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这就往外走,很快却又折了回来,问道,“对了,你身上的伤感觉怎样?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黎初摇头,起身,准备下床。
张妈见状,欲劝阻,黎初抬头,迎着她布满担忧的双眼,柔声道,“我没事,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你身子很虚,我扶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黎初没有拒绝。
浴室内,黎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失神地呆愣了片刻,接着又忍不住回想昨晚的情景,可惜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黎初在里面留了近二十分钟,她大多在发呆,身上仪容倒没怎么收拾。
脸上的伤痕虽清理治疗过,但依然很明显,她把头发尽量往前梳,尽可能地遮住脸。
不料她刚迈出去,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出其不意地闯入她的视线。
张妈不是说他很早就去公司了吗,怎么……
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所见仍是那抹熟悉的人影。
他已经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
她心头猛地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脊背抵在墙上,再也没有退路。
高大的身躯如大山般趋压过来,距离她只有咫尺之远。
幽深如潭的黑眸,火光灼灼地盯着她。
男人身上发出的熟悉独特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子周围。
黎初身体抑不住地起了颤抖,本能地低垂下头,披散的秀发,将她整个脸庞遮护住。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撩开她柔软细润的发丝,带着温热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在那些细小的伤痕上。
男人低沉磁性却隐隐透着一股愠怒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谁弄的?”
黎初身子继续不止轻颤,头垂得更下。
她沉默不语。
直到下颚陡然传来一阵揪痛,她的脸被强制抬起,某人五官精致俊美、却表情深沉吓人的脸容,重新闯进了她的眼帘。
“脸上这些伤,谁弄的?”
季晏礼再次发问,依然冰冷如霜,似乎只要让他知道是谁给她伤害,他会立刻把他们碎尸万段。
黎初紧咬着唇,眸光流转凝望着他一会,嗫嚅出声,“昨晚真的很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先走了。”
话毕。
黎初身子一缩,从他臂弯闪出去,抬脚便走,然而还没迈出几步,手臂猛地被人抓住。
黎初身子一顿,又是淡声低道,“季先生,请你放开我。”
季先生?
她叫他什么?
竟然这样叫他?
握住她的大手,非但没放松,反而越来越紧。
感觉到她的挣扎,季晏礼索性伸出手,再次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地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与他面对面。
疼痛让黎初本能地扭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