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各部朝圣已然数日。天晏元年,十二月初,新帝于梅园宴请渚位宾客。
江漓正辗转于各国主大臣之间,为其一一呈上梅园所特有的梅糕。
梅糕通体粉红,状似桃花,而且有着梅花般冷艳的芬芳,虽不似桂花那般甜腻,却有独属于荷花的清香。
江漓先将一盘精致的梅糕,呈于主位之人,娄贤齐踩着碎步来到江漓身旁,双手虔诚的托住盘底。
江漓微微一笑,对娄贤齐说:“有劳公公。”
娄贤齐笑着回答说:“怎敢,公主亲自操持这许多事,公主才辛苦。”
江漓见此并未回话,只是示意娄贤齐快些呈上去,娄贤齐略微点头,向主位之人走去。
沈西然专注于欣赏梅园内的美景,并未注意到江漓和娄贤齐。
娄贤齐快步走向前,将梅糕放于沈西然身侧的方桌之上。
娄贤齐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陛下,这是前朝公主为各位大臣所准备的梅糕。”沈西然侧目看向仍在一旁站立的江漓,淡淡的说了一声:“嗯。”
江漓见到沈西然侧目,不卑不亢地低头回以一礼。
随后江漓来到了嘉清国主顾嘉珩的座席旁,面带微笑将一盘精致的梅糕放于顾嘉珩身侧。
此时顾嘉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江漓的一举一动,试图抓住一丝一毫她的异样,推翻数日前她的那一番言语。
可江漓的神情中都是淡漠:“请清王品尝。”江漓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恭敬地指向梅糕。
顾嘉珩看着此时低眉顺眼的江漓,谁又能与数日前在观雪楼那般自大高傲之人有所联系。
江漓微咳一声,顾嘉珩顿时回过神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压低声音问,眉头紧锁,眸中的情意仿似快要流出来了。
说着顾嘉珩就想牵江漓的手,近在咫尺,科江漓却不捉痕迹的退了一步:“清王请慢用。”这是江漓留给顾嘉珩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弯腰,退出了顾嘉珩手所能触及的范围。
江漓走后顾嘉珩眉头微皱,喃喃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顾嘉珩在触及江漓的眼神时,她眼中的“轻蔑”“不屑”深深刺痛了顾嘉珩。
他悬在半空的手,终究又一次被迫放下,顾嘉珩的手紧紧攥成了拳,下颌线因为牙齿的咬合过于用力略微显得有些许尖削。
随后江漓来到了武夷国主萧齐瑞的座席旁,将梅糕恭敬地放于桌上:“齐王请慢用。”江漓在盘子的侧边轻点了两下。
萧齐瑞看到江漓此番作为,便抬眸面视她相对一笑,以示知晓。
萧齐瑞拿起侧边的糕点,果然,内部中空,隐约可以看见放置的纸条。
……
随后江漓便来到了四皇子沈砚然座席旁,江漓将梅糕轻轻放于桌上:“四皇子请慢用。”沈砚然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江漓身上,看得付少煊都替沈砚然有些着急。
一位大臣许是喝了些小酒,头脑有些不大清楚,向前一步向坐在主位之上的沈西然进言道,“皇上,听说这梅园中还住着一位前朝公主,其母美艳无双,舞姿实属曼妙,不知可否有幸得以一观丽妃娘娘独创舞《晏平川》”他边说边喝着杯中的酒,笑地猖狂。
一石激起千层浪,又有酒精冲上了头的大臣附议道:“是呀!其母尚且如此,那公主想必也是秀外慧中,婀娜多姿呀!”
几人一唱一和倒好似早有预谋一般。
几乎一瞬之间,大堂之内原有的喧哗声,一刹那骤降,呼吸声清晰可见,每个人都要在等着陛下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员。
此刻江漓可以清晰地听到身旁之人的呼吸声。
却听见沈西然说:“既然爱卿想一睹仙佚舞姿,那就让公主为各位一舞。”
随后端起酒杯,满脸堆笑朗声说道:“朕敬各位爱卿一杯。”
周围的人一呼百应,纷纷举杯对饮。
只有江漓此刻是蒙的,她呆愣了一瞬,转头扫到了一旁的沈砚然,他眉头微皱,眼中似乎透着些不耐烦和厌恶。
来不及江漓细细思考,几名宫女向前,对她俯身说道:“公主,请跟奴婢到此处更衣。”江漓看着她们,深吸一口气。
江漓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长呼一口气,微笑说道:“走吧。”
江漓随宫女沿着宫道来到了一处宫殿,宫殿内各色衣服,首饰一应俱全。
可现在江漓根本没有心思挑选,这件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坐在椅子上任那些宫女摆弄。
江漓细细思索着脑海中母亲起舞时的一颦一笑,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目弯弯,眸中映的满是父皇的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母妃的一颦一笑渐渐清晰,每一个舞步,每一个节点,每一个微笑都有着自己独有的节奏,芳若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