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不敢妄断这次沈西然会不会杀了自己,她只能赌,她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再一直保守下去了。
正好借此来探一探沈西然的下线是怎样,可今晚的一幕幕不断刷新着江漓对沈西然的认知。
他没有人该有的情感,竟如同禽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割舍,为了权利与地位几乎到达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沈西然遇袭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宴席之上的人无一不为之震惊,一名女子竟然有如此胆魄。
台下诸位大臣和宾客,面面相觑,却未发一言。
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无论对错。
此时一名八品官员向前进言,作揖道:“陛下,臣以为前朝公主江漓,竟妄图行刺圣上,实属当斩。”沈西然静静看着这位大臣,没有言语。
当江漓刺杀圣上的消息传来时萧齐瑞叫来自己手下两名官员。
那两门叠手作揖低声道:“见过齐王。”
“两位请起。”随后带领二位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齐王与二人交换眼神……
好戏即将拉开帷幕。
可与此同时,竟又站出来一名官员,向前进言道:“陛下慎重,若此时将江漓处死,那便是背信弃义之人,恐遭天下人唾弃。”
沈西然看着进言之人,此人向来以忠正耿直为准则,所言应不会有所图。沈西然如是想到。
那名八品官员又说道:“陛下,此女包藏祸心,恐会威胁到陛下的安危。”他慌忙行礼作揖道。
一抹不屑的神色出现在沈西然的脸上,“爱卿是认为,朕会被一个小小的女子所伤?荒谬……”中间空气凝滞了一瞬。
台下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传朕旨意,前朝公主江漓以下犯上,其罪当诛,然顾念前帝遗恩,前朝公主江漓,即日起禁足冷宫,非召不得擅自出宫。”
此话一出,朝臣间一阵哗然,有人在喟叹江漓的好运,有人在唏嘘江漓悲惨遭遇,亦有人在静静看着这一出好戏,也有人一直在猜测着沈西然为何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江漓,江漓可是刺客……
萧齐瑞谨慎地看向另外两名大臣,三人视线相交,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这一晚上可真刺激,前一刻钟还在献舞的公主,下一刻就变成了刺杀圣上的刺客……”
“就是可算是开眼了。这紫禁城真是名不虚传啊。”
……
众人压着声音说道。
付少煊隐匿在人群中,听着众人的讨论,狭长的凤眼微眯,修长的手指摩搓着那并不柔软舒适的衣衫,眼中的光亮渐渐有些黯淡……
“快…快走……”沈砚然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浸出豆大的汗珠,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而后猛然惊醒。
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不敢动弹,他的身旁空无一人,仍然是空无一人的寝室。昏迷前的画面历历在目,江漓被康星擒拿,之后的画面沈砚然已经记不得了。
“薛耀…”沈砚然的声音已然极尽虚弱,不得不费力呼叫站在门外的薛耀。
门外的薛耀似乎听到了沈砚然的声音,压低声音问道“殿下?”
“咳咳咳……”
“殿下,你没事吧”薛耀边询问一边推门而入,来到床榻前,为沈砚然倒了一杯水。
“来,殿下,喝水。”他一手扶起想要起身的沈砚然,另一手仔细地喂给沈砚然水。
薛耀将沈砚然缓缓放倒,为他掖了掖被子,将杯子放回桌上,“殿下,您叫属下有什么事?”
好不容易咳嗽平复下来的沈砚然,眉头紧皱,一脸痛苦地样子对薛耀说道:“江漓怎么样?”
“公主被关到了冷宫,囚禁在此,非召不得出。”
沈砚然原本紧紧握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舒了一口气,“嗯,无事了,退下吧。”他声音有些沙哑。
“是……”薛耀终究只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便退出了房间。
“活着就好……活着……”
这一晚的闹剧终于告一段落,前朝公主刺杀当朝圣上,当朝四皇子舍生救父遭无视……
江漓在侍卫的押解下,来到了冷宫,江漓的双手被捆绑,被侍卫随意扔在坚硬的床上。
“什么东西,敢刺杀圣上,不自量力,活该你国破家亡,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活着。”一名侍卫对江漓毫不客气地说。
“得了,快走吧,吃酒去。”另一名侍卫无所谓地说。
江漓用手撑起身体,头发凌乱,绝美的眸子中蓄满泪水,眼眶泛红,面上的灰尘混杂着泪水和雪水,淌落。
过了没多久,屋外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公主!”
“玉儿……”江漓强撑起身体,用猩红的眼眸看向屋外奔向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