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流民狼狈而憔悴,面黄身瘦,衣衫褴褛,仿佛是被风雨摧残的树叶,有的实在走不动,便就地坐在街头朝着过路的行人和马车索要食物和钱财,眼神中充满着无尽的苦楚和无奈。
这条土道是通往北凉城的必经之路,除了那群潦倒的流民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生意人,他们衣容华贵不愿施舍那些人一眼,只拿侍从驱赶着他们。
有一男一女一身白衣,走在路上显得尤为突出,路人不禁用新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女子身材高挑,面容英气艳丽,身着白衣简单朴素,带有蓝色流苏在腰侧,头发也被一根蓝白色发绳缠了几圈,长长的垂在脑后。
有不怀好意的人目光打量着她的上半身,却发现平坦得很,与男人无异。
她身旁的男子白衣衣袖领口几乎要被染成黑灰色,仔细看还有一些斑斑驳驳深浅不一的墨迹,头发只松散的扎了一半,又被一根发簪定住,但不显凌乱,反倒更显仙风道骨了些。
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听见了喊叫声,微微侧头看着不远处的嘈杂。
“求求大人们了,孩子快挺不住了,她还生着病啊……”是一位妇人抱着怀里瘦小的孩子在对附近的行人哭喊哀求。然而那些人都在叹息着远离,无一人愿意上前相助。
芳糖余光瞥见葛玉又停下脚步,赶忙回头一看,果然,他的手又往他那翩翩大袖里伸。
葛玉在衣袖里左掏右掏,拿出一块银子走到那撕心裂肺的人面前,眉眼含着悲悯温和道:“城门开了,拿去买些药和食物吧。”
那落魄女子见了葛玉手里的银子眼睛瞬间就亮了,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猛地抢过,连忙抱着怀里昏迷的孩子磕了几个响头,嘴里还念叨着“谢谢神仙,救命恩人”。
葛玉眼眉低垂,浓密睫毛遮眼,连忙将她扶起。
芳糖看着面前这一情形连连叹息。
“我若是不给,她们怕是要挺不过这两天。”葛玉有些感慨道。
“可你也不能救这里的所有人,清纤山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既然来到北凉城,那么门派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葛玉也不曾想这一路上的流民竟然这么多,每当见到一些快撑不过去的百姓便会给些,不知不觉间,腰包竟只剩了底。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葛玉突然感觉自己的腰受到一股力,回过头来竟发现是被两个孩童抢走了腰包,那两个孩童怕被抓,用尽全身的力气撒丫子狂奔,芳糖见其对着身旁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瞧瞧,人善被人欺这词倒像是专门给你用的。”
葛玉被芳糖笑得有些恼。“两个孩子,罢了。”
芳糖倚着手大大咧咧道:“有些人修为再高也会被人抢钱包噗哈哈……”
又顺着入城的路走了不久,一个颇为气派的城门终于浮现在二人眼前,芳糖眼前一亮,疲惫一洗而空,脚步都加快了。
北凉城门两旁的高耸的石墙前有两个系着红绳的石狮子,约有三四个人高,显得尤为庄严威武,那石眼仿佛注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
芳糖掐着下巴挑着眉,用打量的目光绕石狮子走了两圈,道:“呃……这石狮子与我们门派里的好像不太一样……”
葛玉看了那石狮子一眼:“这石兽的灵性和法力都不比清纤山强盛。”
芳糖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眼睛亮了亮,奇道:“山上的石兽不都是你葛大仙点的睛?哦~我知道了,你在自夸!”
葛玉无奈沉默半晌:“……我没有。”
芳糖一见他那副无奈的样子就笑得合不拢嘴,然后一边乐呵呵地看他一边迈腿进了城门。
正值傍晚,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得很,各路的摊贩琳琅满目的物件,商贩们都在向行人吆喝着自己家的好东西,黄乎乎的灯光照映在每一个人脸上,暖洋洋的,空气里还混杂着各色小吃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有的人没摆上摊就开始吆喝着自己家的糕点来,惹得周围商铺纷纷笑骂。
街上的歌舞吸引着招揽着围观的人群,到处都弥漫着热烈而欢快的氛围。
这就是如今的人间,葛玉默默心想。这充满烟火气的场面和清静的清纤山比起来犹如天壤之别。
这时一个相对安静的店铺引起了葛玉的注意,走近看,卖的都是些笔墨纸砚,他平日里最喜爱摆弄这些东西,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看到其中一摞纸有些心动,便伸出手来拿着瞧。
“哎!这位客官好眼力啊,这纸可是宛水书画院新上的宝贝啊!”葛玉刚摸了两下上面的纹理,一位大叔就在一旁咧嘴笑着道。
葛玉有些陌生:“宛水书画院?”
那大叔装作惊讶,瞪圆眼睛打量着他那一身墨迹道:“您竟不知道那宛水书画院的名声?难道是刚入行?”
“我太久不曾出世,对此不甚了解。”
“哈哈哈哈,我一看公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