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双那边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空中的怨灵已经按耐不住,率先行动起来,而这举动就像一个信号,让原本对血阵警惕畏惧的白骨妖也不再犹疑,一拥而上之际,也将岑双的身形完全遮挡住了。
一时间,整个空间只有此起彼伏的鬼怪叫声,叫声与凡人自不相同,可其中的情绪不容错辨——它们在兴奋,为成功阻止它们不想发生之事而兴奋,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兴奋。
可下一刻,那些声音齐齐变了个调,从兴奋变成了哀嚎,叫声凄惨到像被人活剐了一样,虽然它们并没有被剐,不过那些离岑双最近的怨灵身上,的确有被利器刺伤过的痕迹。
就在方才,它们齐齐扑向岑双时,以岑双所在的地方为核心,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强的法力,将它们全部炸翻了。
炸翻妖邪的,自然不是岑双,他好端端站在那里,动都不曾动过一下,连他手中握着的青绳,其垂落在地的弧度都跟被妖邪包围前一模一样。
岑双微微偏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炸翻了妖邪后便横于空中的长枪,看了几眼后,又挪开视线,朝那些邪物看去。
受血阵影响的邪物今非昔比,它们身上被法器划伤的口子一瞬便愈合了,所以很快就爬了起来,唯有那些被不小心掀翻到血阵中的白骨妖,是注定爬不起来了,它们在图腾上挣扎扭动,也只会越陷越深,直至被血阵全部吞下。
大难临头各自飞,怨灵无暇去管它们死活,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岑双。
岑双被这样凶残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又偏了偏头,大抵思索了一番,然后当着这些怨灵的面,“啪”的一声,又丢了根骨头到血阵里。
怨灵们:“……”
正乘葫芦过来的人:“………”
只有血池欣然笑纳,吞下一根骨头,便吐出一块小图案,使得血阵上的图腾,几乎只差几笔,便要完全成型了。
天上圆月,也只差一点,便要彻底变成一轮血月。
既然如此,更应该争分夺秒才是。
岑双如此想,也如此做,将那些杵在旁边的怨灵骨妖全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往里面丢骨头,就是有时会不小心,青绳缠得太快,岑双丢得也快,部分离得近的白骨妖也被他一股脑丢进去了。
丢进去后,才发现自己丢错东西般,怜悯道:“真是太抱歉了,手太快,希望骨头没事。”
小骨头还以为岑双在叫自己,闻言滚了两圈,探出个尖尖,正要告诉岑双自己没事时,才发现岑双竟然是在和别的骨头说话,气得又藏了回去。
怨灵骨妖忍无可忍,再次朝岑双扑去。
一人已乘葫芦而来,唤了一声:“流缨,来!”
便见那原本横在岑双面前的长枪晃动一下,转瞬落到来人手中,而那人也从葫芦上跳了下来,一手持着葫芦,一手持着长枪,挡在岑双面前。
他背对着岑双,说道:“贤弟,这里交给我,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
是江笑。也不是。
他一身衣物破破烂烂,还沾染着许多血迹,发冠不知道掉去了哪里,一头青丝垂落下来,在风中招摇摆动,看着既狼狈又不修边幅,本没什么可信度才对,可由于他之气度实在坦率潇洒,身上仙气不加掩饰,如此一来,便给了人一种“此人很可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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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双似笑非笑,道:“那就多谢你了,贤侄。”
口气明明没变,可后面那两个字,听入耳中时,总让人觉得怪异非常。
江笑握着枪柄的手抖了抖,大抵怎么也没料到,岑双在看到他这个情况后,会是这样的态度,好在,在那些怨灵即将跳到他身上时,他终于回过神,长枪一动,扬起一道劲风,红缨左摆,化枪影无数,随江笑动作而行动,转眼便将周围的怨灵全部挑飞。
但怨灵们也并不好对付,倒下去立即能爬起来,受了伤下一刻就愈合,此外,它们的面色也变得更加狰狞,满口獠牙长至下颚,四肢随着血藤的生长而愈发扭曲,那些生长在它们皮肤下的血藤甚至已经开始跳动,仿若人之心脏。
血藤每跳动一下,它们便仿佛被剐了一刀,凄惨地尖叫一声,嘴巴张得极大,那些原本没有攻击欲望的怨灵身上自然也有血藤,只是生长速度缓慢许多,也就没有彻底狂化,所以它们表现出了异于其他怨灵的行为。
这些怨灵正不断将手伸进喉咙,像在抠什么东西,可它们指甲太长,这样抠的下场便是尖爪一下就将头颅贯穿,露出不会滴血的伤口,等怨灵收回手时,那伤口又会立即愈合,不一会儿,怨灵便又伸手去抠。
循环往复,自我折磨。
但这种怨灵只是极少数,其他本就凶煞入体的怨灵在获得了越来越强的力量后,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