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归位的那一刻,岑双就听到一个略微透着些尴尬的声音,对他身边的人道:“之前不知遭人蒙骗,多有误会,才会对雪相君出言不逊,多有得罪之处,清……雪相君莫要往心里去。”
他身边这个人答:“无碍。广楸殿主照旧称呼即可。”
那道尴尬的声音顿时更尴尬了,一连道了好几声的“惭愧”。
又于此时,另一个同样站在他身边的人,斟酌开口:“清音,既然你早便知晓是有人假冒你的身份设下陷阱,为何不在之前稍作解释?若是我们当真被恶人挑拨,误会于你,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你而言,都十分不利。”
岑双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转清晰,便见广楸上仙面带尴尬地站在清音身前,虞景上仙盘坐云端,在阵阵雷声中缓慢调息,炎七枝时而警惕地环顾四周,时而看一眼虞景上仙,红蕖君则坐在另一端调息,雷相君站在他左前方,似乎正在教训蹲在地上画圈圈的球球。
清音与凤泱,则一左一右地站在岑双两侧。
一望无际的紫海上,错落漂浮无数岛屿,轰隆雷声不绝于耳,昭示着雷相的回归。
岑双并未在众人身上察觉到异样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尽管红芪言之凿凿,岑双也并没有完全相信,虽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以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谁又知道对方是否想玩一出将计就计,为的就是瓦解他们这些人之间的信任?
本来么,这里面有一半人能凑到一起,不是岑双就是重柳算计来的,再加上清音隐瞒身份的事,彼此之间也没多少信任可言。
清音大抵也知晓他之前的行为惹人多思,再加上身份已然暴露,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便道:“接下雪相法宝时,我曾对天命起誓,绝不对外道出雪相身份。”
“还有这等誓言?”雷相君扭头看过来,道,“天命赐下雷相法宝的时候,只让我不要张扬,倒没让我起誓,怎么你不一样?是你不一样,还是只有我不一样?”
清音道:“不知。”
眼见雷相君还想追问,岑双忽而开口:“既然我等已平安离开重霞林,三位上仙也顺利搭救了出来,其他的事不妨往后放放,当务之急,是要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尽快找到被困住的三位相君。”
他一说话,除却伤筋动骨正在调息的虞景红蕖君二人,全都看了过来。
凤泱特别看了他两眼,才顺着他的意思,转移话题道:“魔渊有异,封印松动,需得诸位相君齐心协力修补与镇压,解救风、火、土三位相君的确刻不容缓——雷相君,此前你与木相雨相形影不离,可知那三位相君被关押在何处?”
“谁跟他们形影不离,”雷相君嗤道,“我之前就跟妖皇说过了,这事我虽然出了一份力,可事后如何,他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与其问我,你们还不如问问他,他之前可是帮木相做过不少事。”
被指了一手的红蕖君调息完毕,见众人看向自己,便起身道:“他防我,可比防你厉害
。”顿了顿,自嘲道,“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原来是因为杀亲之仇,亡城之恨,皆系他身!他怎么可能将这些事,告诉一个随时可能反咬他一口的棋子?!”
众人默然。片刻后,凤泱蹙眉道:“虽不曾参与其中,但时有接触,你们当真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么?”
球球左右观望了一眼,趁他哥无意识松了手,轻手轻脚地溜到了炎七枝身侧。
炎七枝抱着把刀守在云端,察觉到球球靠近,也只冷冷瞥了他一眼。
雷相君大约当真回忆起了什么,忽而高声道:“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个地方!”
那地方不属于七大封印之地,却是魔渊熔炉的必经之地,距离风相领地风满楼最近,深陷群山之间,远观仿若天坑,云烟起伏,其中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似乎无甚稀奇,可一旦深入其中,才知天坑不过是障眼法。
“外界常言魔渊七大封地,但认真算起来,二者并不能混为一谈,七大封印之地,是天命封印的一部分,也是魔渊的海市蜃楼,但与其说它们是魔渊领土,倒不如说它们是捆缚魔渊的七道锁链,正因如此,七相法宝才能轻易将蜃景覆盖,也只有手持七相法宝的魔渊七君,可以搭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长桥。”
雷相君指向天坑所在,继续道,“真正的魔渊,在这天坑幻象之下,七君进入其中,无论是否携带七相法宝,都无法改变里面的景象,在这下面,才是真正的日月同在,暗火同行,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暗火火种钻入灵台,眼下魔渊异动,秽气扩散,若被这东西侵蚀元神成为秽灵,你们就要永远留在下面了。”
凤泱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词汇,不由追问道:“何谓‘秽气’,‘秽灵’又是什么?”
雷相君道:“哦,就是你们这些仙人嘴里的‘浩劫’,被熔炉锁了几千万年的那个,祂每次有复苏之象时,就会有秽气渗透封印游走于魔渊大地,还能通过蜃景扩散到七大封地,一旦有生灵被秽气侵蚀,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