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玎玲拿着自己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张同学的喜帖,看着喜帖上印有的新郎和新娘的照片和名字,突然觉得那照片和名字都是陌生的,仿佛不曾认识一般,同时让她意识的还有一件事,学校的生活也真的是离自己远去了。
新娘是白玎玲大学里的同学,同寝室的室友,而新郎她从未见过,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白玎玲看着结婚照片想,这样的两个原本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我说陈娇,你怎么那么快就要结婚啦!这也太突然了!”电话那头的白玎玲还没从对方的结婚喜讯中,缓过劲来。
“我妈急呀,催我们早点结婚,说是也好早点帮我们带孩子,老了就带不动了!”陈娇在电话那头无奈地说道,声音显得很洪亮,像是在控诉结婚这件实事给她造成的极大影响,让她也很无奈。
陈娇是白玎玲同寝室的室友之一,刚一毕业就被她妈妈拉着去相亲,连嫁妆都早早预备妥当。
陈娇的家是住在这座繁华都市的东部郊区,她的父母家人至今都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观念,认为女孩子如果不早点嫁出去,以后就很难找到好婆家。
白玎玲其实早就从另一个室友梁娜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以为也就在双方父母的逼迫下俩个人相相亲,男女双方见见面吃吃饭什么的,充其量也就是看对眼了开始交往交往。
却没想才半年一过,这人就要结婚了!
“你怎么早点不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虽然梁娜时常在白玎玲面前八卦这儿八卦那儿,让她心里也多少对这件事有了个底,但真当事情发生了白玎玲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要结婚的是她一样。
“都忙死了,哪有时间跟你说呀。你不也忙着工作吗?天天加班,找你都说没空!”陈娇一听白玎玲对自己的抱怨,也跟着委屈地抱怨道。
“唉……好吧。”毕业实习开始就被某公司录用的白玎玲一直埋头于工作,身边的确有不少同学“好心地”怕影响她,极少找她,有些甚至就这样慢慢疏远了。
只除了室友梁娜和刘晓雅还继续同她保持着联系外,白玎玲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班级的其他同学淘汰在了联系网之外,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也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可能也是因为梁娜一直跟班级大多数同学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所以白玎玲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只要问一问梁娜,就能知道班级里大部分同学的动态,即便不问,梁娜自己也会当谈资没事聊上几句谁谁谁。
“那个头发总是乱七八糟的‘二师兄’你还记得吗?”陈娇以为白玎玲的哀叹声是在埋怨自己,于是继续努力为自己辩护,从脑袋的八卦库里随手抓来了这个“二师兄”当作挡箭牌。
“恩……”白玎玲努力从记忆库里搜寻着,对于那些不在学校里住宿的同班同学,几乎没有太多印象,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尤其是班级里的男生,很多甚至到了毕业白玎玲也要思想半天,才能把这人的样貌和名字,还有平日里同学之间相互起的绰号都对上号。
“有点印象……”陈娇说的这个“二师兄”,白玎玲似乎一次也没有跟他说过话,印象里是个高高瘦瘦的还有点黑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
“他都已经当爸爸啦!”陈娇在电话那头故意又提高了点音量,想要用别人的例子来向白玎玲证明,自己结婚根本算不得快,也算不得夸张。
“什么!不会吧!”白玎玲再一次对着电话发出惊呼,她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了,怎么可以这么快!白玎玲实在脑补不出,一个曾经连话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的男生,毕业才大半年就已经做父亲了……那不是一毕业就结婚,一结婚就立马有小孩了!
“他家也是住郊区的,毕业前就被家里安排着相亲了,然后一毕业没过多久就结婚了!你是住市区里的,你不懂的啦!”陈娇的话里头带着点对白玎玲并无恶意的讽刺意味,又参杂着点对他们这些同类人的无奈,“所以,我还不算最快的,别那么惊讶!”
“好吧……”白玎玲砸吧砸吧着嘴,不知道该继续接什么话,就像是原先停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同学,都突然快跑起来往前冲,自己却还在原地乖乖地等着裁判员早已吹响的哨声。
这年,迎春花正在城市各处大肆绽放的时候,白玎玲参加了她人生第一场同学的婚礼。
这不同与过去父母带着她去参加的那些亲戚朋友的婚礼,那些婚礼无法让白玎玲有深切的人生体会,好像那些婚宴上走过的一对对新人,与白玎玲的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此刻,看着一步步迈入礼堂的昔日同学兼室友,挽着那位将于此共度一生的陌生男子,白玎玲为婚礼祝福的喜悦的脸上,又多了一份隐隐的严肃。
终究,我们还是长大了。
那一日,婚礼的当天,先按陈娇这边的婚嫁习俗,中午在陈娇家所在的村镇上借了块专门用来摆宴席的场地大摆了十几桌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