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卿刚才和傅葭临说了那句冒犯的话,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这样的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她轻薄傅葭临一样。
果真是美色误认。
迎着对方纯真的眼神,她憋红了脸:“怎么啦,你的眼睛就是好看啊!我救了你,多看几眼不行吗?”
陆怀卿越想越是这个理,反正话已出口,她才不能露怯。
“倒是你,”陆怀卿娇哼一声,“我救了你,你当然得向我道谢。”
她想起上辈子在长安学的那些他们大燕人的繁文缛节。
傅葭临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他能不知道被人帮了该说谢谢?
指不定是他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看不上他们这些“番邦”人,不愿意向她道谢。
“哦,那我谢谢你。”但她没想到傅葭临居然真的给她道谢了。
虽然配着傅葭临冷冰冰的神情,他这话让人听起来很是别扭。
但傅葭临这话确实说得十分干脆。
那傅葭临之前不道谢,难不成真是因为从未有人教过他吗?
看傅葭临青涩又单纯的样子,陆怀卿想起这人前世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恶向胆边生,故意逗弄眼前的少年:“教你说谢谢也是我教你的,你是不是该再谢谢我啊?”
傅葭临抬眼看她,皱起眉头,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但或许是看在被她救了的份上,也没有发作。
陆怀卿心中愈发得意起来。
她从小就有哮喘,从前一直不理解那些爱养衔蝉奴的人。
今日她才发觉其中乐趣,逗脾气不好的“猫猫”真的好有趣哦。
陆怀卿见傅葭临突然抬手,他那柄长剑“嗖”地一声,朝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她的脸瞬间就被吓白了——糟糕,差点忘了傅葭临可不是什么无害的小猫。
他是嗜血的猛兽,现在最多也只能算是幼兽,跟好欺负的小猫可不沾边。
不过,傅葭临还真是一言不合就杀人啊。
早知道他这般不禁逗,她就不招惹他了。
“来……”陆怀卿正想喊人 ,就察觉到凌厉的剑锋并不是向她而来。
剑锋擦着她耳边的珠链向后而去,直接割断了锦缎做的门帘。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是有人中伤倒地。
“公主,有刺客。”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陆怀卿呆愣地看了看门外,旋即转过头,就看到傅葭临那双仍旧“干净”的眼睛。
“是一剑封喉。”帐外的侍卫迟疑道。
连他都似乎被这一剑给吓到了。
隔着这么远,还能探知刺客的动静,可想而知出手这人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傅葭临起身向门口去。
他一把抽回他的剑,和站在原地的陆怀卿点头:“多谢。”
傅葭临的眼仍和刚醒来时毫无分别,好像他刚才不是杀了一个鲜活的人,只是随手碾死一只蝼蚁。
傅葭临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像疯子,但上辈子他能那么疯果然不是一天练就的。
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像他这样杀个人还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杀的人。
什么干净的眼睛?
这人的眼睛如此干净,指不定是因为他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才会这样的。
寻常人哪里会像这样,杀人还没有一点负担的。
陆怀卿被刺杀的事情传到了她阿姐耳朵里。
很快阿姐就着急赶来,还有她最好的朋友阿依木也来了。
阿姐仔仔细细检查陆怀卿身上的伤,在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银雀你没事就好!”阿依木则是抱住陆怀卿就哭。
陆怀卿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抚她。
她早就习惯了阿依木的性子,两人做了两辈子的好朋友,都是她照顾阿依木更多一点。
阿依木性子有些软弱,她父亲虽然是官职不低的林牙,也就是大燕人常说的“翰林”,但她的母亲却是奴隶。
漠北不像大燕那样父亲厉害,子女就跟着沾光。漠北看重母亲的血统,所以阿依木从小就是奴隶。
但陆怀卿却能够跟阿依木玩到一起,她外向,阿依木内向,从小到大都是很好的玩伴。
后来漠北大乱,也是阿依木陪着她,两个人一起撑起漠北。
陆怀卿去长安为质后,就把整个大漠都交给阿依木了。
她看阿依木单薄的肩膀,眼眶也不自觉泛红。
上辈子,阿依木最后一个人支撑着漠北,想来应当很累吧。
不过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今生她一定要好好守护好阿依木和所有在意的人。
陆怀卿抱紧阿依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