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郡王在一边暗赞,贾琮这混账小子,还真挺会说话。
熙丰帝眼中精芒一闪,注视着贾琮,似要把他看个通透,良久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满朝文武,从未有人说出这两句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说得好。难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番志向。不过,若凭你两句话就饶了你私自调兵,擅启边衅的罪过,国家法度何在?嗯?”
贾琮额上见汗,道:“陛下容禀。这个……臣虽然犯了错,可臣也立了不小的功,臣听说京军缺马,这次回来,还巴巴地挑了两万健马进献朝廷。
臣想着陛下圣明,旷古烁今,这才敢冒死出征,绝非肆意妄为,贪功启衅。臣耿耿忠心,天日可鉴,臣上有八十祖母,下……下面都还没有,求皇上饶命啊……”
戴权在御阶下微微一笑,贾琮这小子耍无赖倒是一把好手。
熙丰帝被他贪生怕死的样子逗笑了,咳嗽了一声,道:“伱的功劳朕知道,不过罪过也不小,先记下,戴罪立功罢。宣旨。”
戴权忙展开一卷圣旨,拉长声音道:“恩骑尉、辽海卫守备贾琮听封!”
听到“听封”二字,贾琮心中大喜,忙伏下身子,大声道:“臣恭聆圣谕。”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尝闻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由是言之,可不谨诸?择将之道,惟审其才之可用也,不以远而遗,不以罪而废。故瑕不掩瑜,过不掩功也。
辽海卫守备贾琮,少年才气,忠勇无双,识大体、顾大局、守大节、怀大义。镇守孤城,使蛮夷难寸进;驰援奉天,斩敌酋于马前;大公无私,行新法之表率;勇毅果决,救皇子于危厄。
朕甚嘉之、慰之,兹以覃恩,授尔一等荡寇伯,加锦衣卫同知衔,兼锦衣卫南镇抚使,赐麒麟服、玉带。尔当勉效忠勤,以称任使,恪尽职守,不忝为才,钦哉!”
贾琮脑中嗡的一声,只听到荡寇伯三个字,早已欣喜若狂,本来只打算混个男爵,没想到皇帝这么大方,直接弄了个一等荡寇伯,连升七级,还加了封号,这可是极大的殊荣。
譬如以前的牛继宗,袭的是一等伯,这就没封号,显然没有一等荡寇伯这么威风。
这就是勋爵,非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与。
“臣领旨,叩谢圣上天恩!”贾琮心神激荡,大声道。
熙丰帝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朕希望你能挑起来,莫要辜负了子龙之名。”
“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隆恩于万一。”
“嗯,退下罢。”
“臣告退。”
贾琮退出殿外,早有一小太监候着,领他往内走。
“公公,这是走错了罢?”贾琮疑道。
“没错,皇后娘娘召见。”
额……贾琮只得跟着。
出了养心殿,一路向北,经翊坤宫往西,便是陈皇后居处,长春宫。
“禀娘娘,贾琮觐见。”
“臣贾琮,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陈皇后微微抬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身长八尺,形容俊朗,英气勃勃的少年。
贾琮起身,忍不住好奇,微微抬眼看向上头的皇后,见陈皇后头戴七宝龙凤珠翠冠,身穿大红地千里江山云纹金龙银鼠燕服,项上戴着一串朝珠,中间那颗珠子硕大圆润,十分眼熟。
虽已近中年,看上去竟像三十许人,柳眉凤眼,桃腮丹唇,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贾琮心头一震,不敢多看,忙垂下眼帘,暗道皇后竟是个大美人,颜色不在秦可卿之下。
略一侧头,就看到旁边还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头戴金胎烧蓝珐琅龙凤呈祥挂珠钗,插着翠玉杨枝甘露步摇,身披石青色锦绣江山纹天马皮对襟褂子,艳若桃李,正眼中含泪看着自己。
这是……贾琮反应极快,忙拜下道:“臣弟拜见元妃娘娘。”
“琮哥儿,快起来。”元妃心旌动摇,情难自已,上前亲手扶起他,摸着他的头颈,泣道:“琮哥儿,你长大了。”
贾琮好歹也是一呼万应的将军,被元妃这般当小儿抚弄,顿觉有些尴尬,不禁往上头看去,见陈皇后正微笑看着自己,旁边如意公主没好气瞪了自己一眼。方才被皇后容色所摄,竟没注意到她。
“大姐姐,多年不见,你也变漂亮了。”贾琮苦笑道。
“娘娘跟前,油嘴滑舌,哪里学的,该打。”元妃嗔了他一眼,重新归坐。
陈皇后笑道:“琮哥儿发乎本心,由衷赞叹,本宫甚以为然,妹妹不可过于苛责。”
“娘娘仁慈,就怕惯坏了他。”元妃道。
“琮哥儿,本宫今儿召你来没别的意思,就为了看看你这个国朝
“娘娘错爱,臣愧不敢当。”
“今儿皇上赏了你什么?”陈皇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