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再是痛苦。这便是小与大,星河兄明白么?”
孔星河点头慨然道:“圣人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敝府忝受国家优渥、百姓爱戴两千年,于国于民并无尺寸之功,而富有田宅广厦。
如今地方不安,百姓倒悬,敝府若不能倾尽全力以助之,则上负天子,下愧黎民,岂称仁乎?”
贾琮微笑点头,上道就好办,省得老子再砍了你小子,因说道:“星河兄宅心仁厚,大有圣人遗风矣,我看衍圣公之尊位,非你莫属。”
孔星河等的就是这句话,颤声道:“荫生出身卑微,何德何能,岂敢窥视尊位。”
贾琮摆手道:“有志不在年高,我看就凭世兄方才那一席以万民为己任的话,便是圣人复生也当欣慰了。
如今尊府就剩世兄一枝独秀,你不担此大任,又推给谁去?此乃礼法。
其二么,若世兄再有感天动地的手笔,朝廷上下,朝野内外,谁不伏你呢?”
孔星河明白,所谓感天动地无非就是拿钱出粮,这倒罢了,反正崽卖爷田心不疼,只是……微一沉吟道:“家中诸位太太尚在,小弟不敢擅专。”
贾琮笑道:“这个容易,待会我随你去拜见诸位太太,与你分说一番,想来太太们深明大义,断不会与你为难。另外你把这个拿去,谁敢不伏?”
说着摆了摆手,程灵素上前把衍圣公大印交给他。
“这是……”
孔星河虽当了二十年孔家子弟,可这象征圣府最高权力的大印却从没见过,颤抖着接过来,捧在手里,心潮澎湃。
“大帅天恩,小弟万死难报,若能做主,愿倾家产助朝廷赈济百姓,恢复民生。”孔星河慨然道。
贾琮哈哈一笑,走过去揽着他肩膀,道:“衍圣公之位非止天授,亦是有德者居之,世兄有此仁心,小弟愿在御前与诸位大人力保世兄上位。”
孔星河心中狂喜,险些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慌忙拜倒:“小弟全仰仗大帅提携。”
“诶,起来。”贾琮一把抓着他,笑道:“贵我两家有世交之谊,当初继宗公还亲自为敝宗祠题写了匾额长联。
我等身为后人,自当承继先人的深情厚谊,方才是道理,世兄以为然否?”
孔星河笑道:“世兄所言极是,小弟虽远在山东,对世兄令名亦神交已久。”
贾琮笑道:“走,我陪你去内宅,拜见诸位太太。”
“世兄请。”
贾琮一路上悄声把内宅的情况说了,孔星河心中庆幸,还有些快意。
还好把母亲接走了,否则定也要像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太们一样,惨遭贼寇淫辱。
哼!有这个把柄在,看她们还敢与我指手画脚。
听说孔星河并贾琮拜见,府内几个太太忙着素服穿戴,聚在前堂楼里。
孔星河走进屋子,环视一圈,见诸丫头、媳妇、婆子均神色羞惭尴尬低下头去。
上面几位太太更是如坐针毡,知道再是洁净素雅华贵的衣服也改变不了她们失身于贼的事实。
失贞的太太,是无法获得尊重的。
“星河给诸位太太请安,贾大帅来看望各位太太。”孔星河不动声色,恭恭敬敬拜倒。
贾琮笑着拱手道:“见过诸位太太,昨日军务繁忙,未及早来拜见,望太太们见谅。”
“不敢不敢,大帅请坐。星河免礼,看座。”众太太忙起身还礼。
“谢太太。”孔星河起身,与贾琮坐下。
贾琮道:“诸位太太可好?”
众人神色一黯,怎么说得出一个好字。
大太太勉强一笑,道:“幸得大帅及时赶到,苟全性命,我等无不感激。”
贾琮叹了口气,道:“诸位太太节哀,作乱贼子已被琮尽数斩杀,也算聊慰老公爷在天之灵了。
如今府内只世兄幸免,且世兄与琮倾盖如故,人也聪明孝顺,若太太们舍得他劳累,或可令他暂理尊府外事,保境抚民。”
见有两个太太想反对,贾琮又淡淡道:“太太们放心,琮与尊府乃是世交,又与世兄是好友,已下了封口令,昨日之事,自当守口如瓶,决不使太太们名节有损。”
听他暗含威胁的话,众太太顿时不敢反驳,只得道:“大帅仁义,我等感激涕零,一切依大帅之意便是。
星河,你老太爷、老爷兄弟们都殁了,往后你也收收心,该长大了,家里就指着你顶立门户。”这番话等于交权了。
孔星河躬身道:“太太们放心荣养便是,经此大变,星河自当浪子回头,方才不辜负老太爷、老爷太太们平日的教训。”
贾琮笑道:“既然太太们托付重任于世兄,世兄想做什么,便请即刻上表罢,琮派人火速送到御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