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夫人下体怎么又流血了,真是又脏又臭!”
听到声音,陆染虚弱地抬起头,蓬乱的发遮掩了视线。
剧烈的绞痛恍若匕首一刀刀剜着小腹。
她浑身颤抖,面色发白,再没了往日云国第一女将的风范。
王嬷嬷掩着口鼻,端着药走近了些,一挥手,两个丫鬟就上前按住陆染的胳膊。
“夫人还是那么没有规矩,果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说罢,陆染的脸颊被恶狠狠地掐住,滚烫的药灌进嗓子眼里,烫出血泡来。
一切和往常并无不同,
直到惊叫声响起,药汤洒了一地。
王嬷嬷惊恐地看着陆染夺过瓷碗朝她砸来。
瓷器碎裂,划破了陆染的手掌。
她漠然着一张脸,恍若回到了战场上主宰生杀的时候,将尖锐的碎片插进了王嬷嬷的喉咙。
“噗呲—”
血喷涌而出,
溅到陆染的脸上,王嬷嬷直直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夫…夫人饶命啊!”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下,回忆起了陆染的往日的威严,
“娘子向来尊敬为夫的奶娘,如今是装不下去了?”
说话间,白色的身影绕过屏风进来,
长身玉立,一举一动都如谦谦君子般温润。
那是她的夫君——
沈衔青!
“你们再去熬一碗药来。”
闻言,陆染抓皱了衾被,紧紧盯着眼人,一字一句道:“夫君,我说过很多次,这药有问题,喝了后会血流不止……”
“娘子想多了,流产后本就是血流不止”
男人笑笑打断,体贴地帮她掖了掖被子。
“沈衔青!”
陆染如坠冰窟,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男人的衣襟,“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娘子发现了?”
男人依旧是那风光霁月的模样,抓着她的手指用力往下撇。
像是要把她的手骨生生折断。
钻心刺骨的痛楚袭来,陆染浑身颤抖,若非流产后那一碗一碗掏空身体的毒药,她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娘子也会疼?你可是云国第一女将军,如今竟这么狼狈?”
耳边的嘲讽无比陌生。
“咔哒”
小拇指被掰折了,
陆染痛得脸色惨白,冷汗打湿青丝,痛楚几乎令她昏厥,
她嘶吼一声,像是困兽在哀鸣,可怒杀王嬷嬷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刚挣扎着起身,就重重地跌了回去。
“娘子,你如今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陛下迟早要杀你,既然如此,娘子应当自尽,何必还要挡为夫的路。”
“你也不信我?我陆染不可能,也从未背叛云国!”
“为夫当然相信”
沈衔青语气温柔像是在说情话,“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是我呈上去的。”
什…什么…
陆染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
陆家几代人血染疆场,换来的忠臣名声啊,毁在她丈夫手里!
这是她七年的枕边人啊,为什么要背叛她!
为什么啊……
陆染怒极攻心,吐出一大口血来。
沈衔青掸了掸衣袍上的血,“其实若非踏青遇到山贼,娘子为了救我也不会流产,看来为夫赌对了,娘子你真的很爱我。”
闻言,陆染瞳孔骤然紧缩,全身的血液凝固。
“说起来这法子还是静儿教我的,对了,娘子还不知道静儿是谁。”
男人眉目温柔,自顾自说着,“那是为夫的心爱之人”
“沈衔青!是你…是你算计杀我腹中的胎儿!畜生!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明明也是你的孩子啊…”
“是,但为夫更想与静儿有孩子,娘子你虽为云国第一女将军,但比起静儿还是粗鄙了些,又浑身刀疤,若不是为夫当年忍着恶心,谁又肯娶你?如今为夫已是状元郎,娘子也该退位让贤。”
恶…恶心?
陆染满眼的不可置信,泪水划过脸颊。
七年的温情在这一刻都沦为了匕首插进心脏。
她身上的伤哪一处不是保家卫国的勋章?
可她效忠的君王猜忌她,她的夫君厌恶她……
陆染阖上双目,唇角勾起苦涩的讽意,“沈衔青,你既嫌弃我,当初为何还要招惹我,又为何还要花言巧语求娶我?堂堂状元郎也不过也是攀附权势之人,呵,真贱”
被戳到痛处,沈衔青面色蓦的一沉,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笑起来,“对了,为夫还给娘子准备了礼物。”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