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小女她是失心疯了!”
君父稳住摇摇欲坠的乌纱帽,转头就呵斥:“你还不快闭嘴!”
陆染没理他,反倒望着洪武帝,
“皇上,流民中混进了山匪!”
山匪!!
开什么玩笑?
这话过于骇人,不少大臣站了出来,
“君小姐,你也不能为了脱罪就造谣有山匪吧?更何况就算是有山匪又和你往粥里掺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陆染不紧不慢地解释,“臣女粥里掺沙正是为了区分流民与山匪,若是真的流民,饥饿之下,纵使粥里有沙子也不会舍得浪费,但山匪就不同了,他们本就没有挨饿受冻,粥里有沙难以下咽,他们立马就会跳出来闹事。”
闻言,全场皆惊!
龙椅上的洪武帝看不清表情,
大臣们则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
不是吧!还能这么解释?合着往粥里掺沙还是大功一件了?
这君小姐可真是巧舌如簧!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想着,那些大臣忍不住道:
“凡事都要拿出证据!君小姐你仅凭粥里掺沙就认定喝的是流民,不喝的是山匪,也太过牵强!简直是糊弄圣上!”
“臣女怎么戏弄皇上?况且流民中混入山匪并非无迹可寻,臣女与嘉宁公主于数日前,就险些被流民袭击,不光如此,臣女在府中也时常听说,近日都城不太平,常有流民抢劫商户,当街欺辱妇孺!”
陆染抬起头,毫不客气地反问,“诸如此类的恶霸行径,不下数十!不知诸位大臣可有听说?”
陆染顶着那白莲花般清丽的脸,一字一句,却仍旧如利刃般锋利,咄咄逼人。
“这…”
大臣后退两步,面红耳赤,他们何时被一个小辈质问?
偏偏那些话他们确实反驳不了,都城的乱象他们看在眼里,可如今圣上明摆着要厚待流民,做个仁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哪还敢多提……
正想着,洪武帝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可有此事?”
“回皇上…流民们许是饿急了才做出这样的事。”
大臣们讪笑着,还没多说两句,
陆染就一脸无辜地打断,“饿急了就能罔顾律法,欺负都城百姓么?那时间一长,岂不是会激起民怨?还有,这些山匪混进城来干什么?若是有别的企图,危及到圣上的安危可怎么办?哎呀,这些流民该不会是想谋反吧……”
听到“谋反”
两个字,在场的人无不眉心一跳,
这姑奶奶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简直胆大包天!
大臣们跪了一地,御书房内气氛压抑。
洪武帝的脸色顿变,
深深地看了陆染一眼,无形地施加威严。
陆染适时装出害怕的模样,眼圈湿红,如沾湿了雨露的桃花,羽睫轻颤,那泪珠子要坠不坠的。
柔柔弱弱,招人疼惜。
“皇上恕罪,臣女只是担忧百姓和圣上的安危,才敢口出狂言的,不过皇上向来英明神武,是臣女多虑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陆染都想为自己鼓掌,多昧良心啊。
不过效果却是极好的,洪武帝神色好了点,
但依旧让人捉摸不透,他转而看向君父,
“令女所为,君爱卿是否知晓?”
闻言君父心头咯噔一下,
脑海里也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思来想去,他还是不相信陆染,选择彻底撇清关系。
君父颤声回答:“回圣上,此事是小女自作主张,臣这个当父亲的惭愧,竟然不知…”
闻言,洪武帝沉声打断,
“好了,查清此事后,是罚是赏朕自有论断,下去吧”
君父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不敢说退了出去。
回府的路上,
君父黑着脸还没缓过神来,心情复杂,欲言又止,偏偏陆染一脸的平静。
皇上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还真被这孽女说动了要查此事?
他实在没忍住,“你今日在殿上所说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陆染勾唇一笑,说不尽的嘲讽,“但是真是假,如今也和父亲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你!你怎么敢这么和为父说话?”
陆染淡淡地扫了君父一眼,就自顾自上了马车。
留下君父在原地,又惊又怒,心头也涌上恐慌和心虚。
刚刚在殿中极力撇清关系的话,是彻底让自己二女儿心寒了,但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什么错?他只是为了君家考虑!
想是这样想,君父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