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陆染正在用午膳,
君父刚进门就撞见那满桌子的珍馐佳肴。
听到声音,陆染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葱白的指尖,头也不抬,“父亲来了,可要一起用膳?”
用什么用?
君父怒火中烧,但这平日里想骂的话说不出口,他按捺住情绪,
“凝儿,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怎么能夜不归宿?不是为父说你,你还把不把自己的清白和君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女儿这怎么就是胡闹了?”
陆染并不给君父什么好脸色,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姿态,让君父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二女儿,和那满桌子好酒好菜,
简直又气又无语,
这登云楼的菜他都没怎么吃过,更别提住宿了!这一晚上得多少钱啊?
君父感觉心都在滴血,酸溜溜的,这孽女自己住也就罢了,还让那些个小厮丫鬟都跟着住那么好的酒楼,这不是存心气他吗?
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养的是个什么女儿,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唉……明明从前她这个女儿都是不争不抢任打任罚的,如今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有时君父无比怀念从前那个乖巧的女儿。
但抱怨归抱怨,君父还是面上堆笑,好声好气地劝,
“凝儿,你不要任性,为父这就派人让你母亲从你的闺房中挪出来,你现在就跟为父回去吧,免得在这里让人看了笑话。”
“不急”
陆染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等母亲什么时候这房间挪出来了,女儿再回去。”
什么?!
君父气结,那张老脸都绷不住表情了。
见状,陆染语气稍稍收敛笑意,正经了些,“父亲,其实呢,我也知道你是想敲打我,可是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这样的话,无异于是提醒
“你……”
君父怔愣在原地,心神震颤,有种内心被看穿的感觉。
他心虚地咳嗽两声,“咳,凝儿说什么呢?什么敲打,什么吃软不吃硬?我们是父女,血浓于水,为父怎么会害你呢?”
“呵,但愿如此吧”
陆染轻嗤一声,没继续戳破,
但君父的面子仍然挂不住了,只好转身离去。
刚回君府,君父就骂骂咧咧的到芳菲阁,此时的夏氏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榻上,吃着点心果子。
正开心着就被推门而入的君父吓着了,
“老爷,您……您这是?”
“你现在立刻马上搬出这里!”
君父不由分说地怒斥,把在陆染那里受的气尽数撒在了夏氏身上。
“老爷……”
夏氏被君父的态度吓着了,也无比委屈,她这才享受了多久啊,两天都不到,就让她搬回去?
这让君府的下人该怎么看她?还不得她这大夫人的面子里子早毁个精光。
“你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是不是?”
见夏氏不为所动,君父怒容满面,那张脸堪称恐怖。
夏氏又哆嗦了一下,捂着肚子,“老爷,您别这样吓着孩子……”
“你少拿孩子说事儿!”
君父指着夏氏的鼻子骂,“凝儿已经忍你够久了”
听到这话,夏氏也回过味来,定是那小贱人说了什么!
“老爷,是不是二姑娘她威胁了您,做女儿的怎么能欺负嫡母和父亲到这份上?”
夏氏哭哭啼啼的,又开始挑拨离间,但君父这次可不买账了,满脑子都是陆染的警告和那句吃软不吃硬。
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和这个女儿作对,哪一次讨到好果子吃了。
就这样,任凭夏氏多不满,还是只得灰溜溜地搬出陆染的芳菲阁。
那些嬷嬷丫鬟当初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丢脸。
君府的下人,见了嘴上虽不说什么,但背地里都在嘲笑,
还以为夫人,苦尽甘来,东山再起了呢,没成想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又败给二小姐了。
这还是夫人有孕的情况下。
得知夏氏搬出,陆染这才领着众丫鬟和小厮,风风光光回君府了。
芳菲阁的人,算是跟着他享受了登云楼的顶级待遇,个个满面春光的。
可真是羡煞了君府其余的仆从。
那登云楼住一日的钱恐怕就抵得上他们好几月的列钱了!
他们那个恨啊!早知道二小姐手那么阔绰,他们也进芳菲阁当仆从了。
不光是君府的下人,就连夏氏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心生不平,怎么同样是伺候主子的,她们这边提心吊胆,稍不注意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