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滑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谢九安歪坐着,脚乌金靴,藏黑色腾云祥纹披风垂曳,与生俱来的矜贵,
他松懒地半阖着狭长的眼,
任由太监推着他,驶向那危机四伏的养心殿。
如同一只沉睡的狮子,浑然不在意却没人敢轻视,
弓箭手凝了凝神,
养心殿内,洪武帝坐在龙椅上,太医站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
“皇上,您是怒急攻心才…”
“这么说和上次伤了朕的毒药无关?”
“微臣医术浅陋,应当是无关的,之前宴会上,让皇上您哑声的毒药实在刁钻,微臣实在不知是通过什么法子下的毒,皇上恕罪!”
“恕罪?一群废物,一个月了还没查出来,朕看你这太医也不用当了,来人!”
“皇上饶命啊!皇上……”
一脸惶恐的老太医被侍卫拉走了。
洪武帝脸色愈发难看,四面八方的寒风,渗进这偌大的宫殿来,哪怕烧着地龙,也是浸骨的寒。
好你个谢九安!
真是下了一大盘棋!从宫宴闹鬼,到如今民愤四起,都是这逆臣的手笔!
正想着,谢九安就进入养心殿,
他身子都未动,敷衍地行了礼,“微臣参见皇上”
何等的放肆桀骜!
洪武帝没说话,俯瞰着谢九安,不断施加帝王的威压。
殿门紧闭,隔绝了寒风,
谢九安后背仰靠在轮椅上,
姿态懒散,可那狭长的眸子半抬,上挑的眼尾含着危险的气息,
如巡视领地猛兽,一寸也不退让。
洪武帝脸上的肌肉都在颤,近乎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让他无比忌惮的大将军,
无声的对峙让大殿气氛焦灼,
殿外,风雪中蹲守的弓箭手都绷紧了心神,
就等着洪武帝一声令下。
就将这大将军射杀!
陆染咬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殿内。
长久的对峙,还是让洪武帝先沉不住气了,
“回答朕,是不是你做的!”
“呵,做了那么多,”
谢九安嗤笑一声,“圣上问的是哪一件?”
!!!
放肆!
洪武帝目眦欲裂,“如今百姓都在骂朕,谢爱卿想必是很高兴了!”
“岂敢”
谢九安薄唇勾了勾,一点都没有不敢的意思,这狂傲的姿态无异于是挑衅和默认。
洪武帝双手撑在扶柄上,用力到都快把那鎏金龙椅掰碎,
果然是这谢九安做的!
乱臣贼子!
“哗啦!”一声巨响,
洪武帝将案上青花盏摔落在地,
几乎同时,蹲守的弓箭手动了。
“咻咻!”
尖锐的箭矢,划破夜幕,射进殿中,谢九安微微偏头,那夺人性命的利箭,就擦肩而过,
但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箭飞射进来,如林如雨,
陆染在树上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遥月都捏了把汗。
陆染不再犹豫,当即飞身而下,
袖口中掷出匕首,正中其中一个弓箭手的心口。
“噗呲”
血喷涌而出,那弓箭手应声倒地,
其余三人转过头来,
都被遥月一袖子的暗器,射穿眉心解决了。
但这动静也惊动了剩下的弓箭手,他们纷纷调转方向,搭弓射箭。
说时迟那时快,陆染脚尖一点,手臂抓住房顶,攀登而上,
她将腰间的长鞭抽出,挥舞间,箭矢折断,或是失了准头,掉落在地,
发出清脆的响声。
交手间鞭子与暗器齐飞,三下五除二便解决掉剩下的弓箭手,
陆染甩掉鞭子上的血,
这才有时间查看殿内的情况,
他们只解决了养心殿一侧的弓箭手,
但不出意外的,谢九安毫发无伤,
陆染松了口气,看着殿内洪武帝气急败坏的脸,
朱唇翘起,莫名有点小骄傲,
呵,凭那些人怎么能伤到谢九安?
“让你们瞧瞧小爷的准头!”
走神之际,遥月捡起尸体旁边的弓箭,边兴奋地嚷边朝里射,
“等等!”
陆染一把按住了遥月的胳膊。
“怎么了?你不急着救他了?”遥月打趣。
陆染眯了眯凤眸,
忽的,她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