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魏景薇就看到阮姨娘艰难站起行礼的模样。
“坐下吧,你如今肚子大,行动不便,无须如此多礼。”
饶是她如此说,阮姨娘依然坚持,按照规矩行礼问安,才在下首坐下。
院子里的丫鬟沏了茶来,魏景薇端起来微微噙了一口,茶水入口不烫不冷,温度十分合适。想起阮姨娘的出身,她不禁有些佩服,虽是丫鬟上位姨娘身份,倒也把这个小院子管理得井井有条,眼看着比张若若那边好了不知凡几。
房里无人说话,阮姨娘也静默地坐着,也许是心中到底有些心虚,不一会儿她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
“今日外头雪下的不小,夫人雪天出行特意来我院子里,可是有事要交代。”她语气柔和,看似十分随意地询问,但尾音却有了几分颤抖。
魏景薇抬眸看她,漂亮的眼眸透着冷冷的光芒,转瞬间又涌上了几分笑意。
“你如今怀孕辛苦,这府里....如今乌烟瘴气,我怕旁人无暇顾及与你,便特意来看看,若是有什么缺的,需要的,你尽管差人来与我说便是。现在一切都以你肚子为重。”
听了这话,阮姨娘喜不自胜,笑盈盈地谢了恩。
又说了些客套话,无非是夸赞魏景薇心地善良,体贴底下的人种种。
魏景薇打断了她的马屁,眼眸流转间,轻声道:“府里诚哥儿的事你可否听说了。”
闻言她心中一惊,突然有些拿不住魏景薇要说些什么,呆滞了几秒后微微颔首,“妾身倒是有所耳闻,听说公子夜晚外出间不小心落水了,如今发烧昏迷还未醒来。”她顿了顿,手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帕子,语气带了几分哀切,“原本我想着是该去看看的,但我如今身子实在不便,去了也唯恐给大家添麻烦,便一直没有去看望,还望夫人和老太太还有爷不要责怪我才是。”
她脸上露出了几分适当的难过,若是不知晓的人,定然是以为她发自内心。
魏景薇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他如今还卧病在床,老太太和爷几乎急坏了,如今也不知到底如何。”说到这儿,她话音一转,带了几分疑惑,“不过你既然在院子里未出去,又是如何知晓诚哥儿如今卧病在床,还未醒的呢。”
这话一出,阮姨娘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妾身.....是听下人说的。”
“下人?现在梧桐苑里闲杂人等一概不允许出入,阮姨娘你倒是消息灵通。”
几番对话下来,阮姨娘的额头上居然浸出了几分冷汗,嘴唇的颜色也难看起来。
“妾身....也不过是关心罢了,诚哥儿是爷唯一大家继承人,以后这府里就靠着她了,打听几分也算不上大问题吧。”
听着她勉强的话语,魏景薇没有继续追问,聪明人点到为止。
接下来,她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莲儿,状似无意地说道:“我这丫鬟呀,就是平日里歇不住,喜欢到处去玩儿,这不,去逛花园的路上捡到个东西,眼瞅着这绣工十分眼熟,便想着带着来你这儿问问,是否是你屋子里翠儿姑娘的手艺。”
莲儿上前两步,从袖口摸出那个荷包。
荷包上绣着彩色的蝴蝶,绣工十分精致,一看便知是有些功底在身的。
旁边一直低头伺候的翠儿在看到荷包的一瞬间,眼眸瞬间急剧的收缩,垂落在两边的手也有些颤抖。
但她强行忍住了,又垂眸只做看不见,但那双颤抖的手始终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哎哟,翠儿那天经过院子,去帮我请爷的那一日,说是自己荷包丢了,没想到是夫人身边的莲儿捡到了,这不是巧了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默了默,吩咐翠儿,“你还不快上前谢谢你莲儿姐姐,若不是她,你这荷包还不知道去哪儿找呢。这女子身上的物件若是被有心人得了去,定然会招致祸事。”
“是。”
翠儿伸手就拿,莲儿轻巧地躲开了,在翠儿错愕的目光中,脸上露出了些戏谑的笑意。
“我这替你保管的几日,你就这么轻巧拿回去了嘛。”
“多谢莲儿姐姐,过些日子我得空了,定然好好谢谢莲儿姐姐。”翠儿说完,见莲儿还是不肯给,便拿眼神看阮姨娘。
阮姨娘知道,若不是魏景薇提前吩咐了,莲儿即便的脸也不敢在这种场合随意做主,到底还是魏景薇的意思。
“夫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今日来这儿必然是有话要说,你便直说了吧。”
魏景薇赞叹地看了她一眼,“这荷包,是莲儿在哥儿落水那一日晚上捡到的,说来也巧。她当时正巧要朝着那边儿走,看着翠儿迎面行色匆匆的走来,然后脚下一滑,丢了这个荷包。”
她说得直白,就差直接指着阮姨娘的鼻子说,我们看到了,是你派你的丫鬟去做的了。
“噗通。”
一声脆响,翠儿十分干脆地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