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元青一看,便知道江寅白是铁了心了要跟自己撕破脸。
眼神闪烁间起了许多的念头。
梅母更是嘶哑的叫喊着,“莫要抓我儿.......我儿什么都没做,.....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
梅元青豁然扭头,看着梅母挣扎着就要起来,花白的头发十分凌乱,身上衣服满是皱褶,她说话吃力,隐隐可见唾液从嘴角溢出。
梅元青低垂下头颅,艰难地开口,“此事是我母亲所做,但儿不言母之过,我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件事的。还忘念在我母亲身体孱弱的份儿上,不要再继续追究。”他顿了顿,淡淡道:“我愿意跟魏氏和离。”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件事说是梅母一人所为实属不现实,做事人的谨慎和狡诈,和梅母的性子天差地别。
江寅白站起身,两步走到他身边,眯眼嘲讽地笑了笑,“梅大人果真孝顺。”
这话里的讥讽之意,他已经是不在意了。
心中有些不甘,和离啊....魏氏跟自己和离了,以后便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她并无什么感情,更谈不上喜欢.....
如今倒是觉得,很是不舍。
但反观另一边,却是人人脸上的神色都松懈了下来。
魏景薇更是感觉,这么多年来,压在她心头的巨石,捆绑着她手脚的枷锁,都在此刻间寻思的布满了裂痕,随后“哗啦啦”地碎了满地。
她缓缓吸了一口满是湿润味道的空气,下一秒,再用力的吐出去。
一起离开她身体的,还有这两世,几十年带来的憋闷和压抑。
终于,和离了。
魏氏族长迅速地摸出怀里早已准备好的和离文契书,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铺平了来。
魏景薇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看着上面的字。
目光很快扫落至最后一行。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跟后面紧接着走来的梅元青擦身而过。
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他。
他心下失望,此刻更是满嘴的苦涩,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犹豫了片刻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提笔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个笔画写完,他心中陡然变得空落落的。
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的不真实。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位极人臣,坐到了平生不敢想的位置。入阁为相,受尽陛下信奈。他所言无一不重重的影响着这个朝堂之上的许多朝向。
一时之间受无数人追捧,被人敬仰。更有无数的青年想拜入他的门下,成为他的门生。
梅家一时在京里声名鹊起。成为一方权贵。
魏氏知书达理,为他在后院里操劳一生无怨无悔,一往情深。对待母亲也极为有礼,伺候母亲义无反顾,母亲更是活到高寿才离开。
张若若温柔小意,更是诞下才智极佳,聪慧机灵的诚哥儿,在那个梦里,诚哥儿读书极其努力用功,更是朝堂之上最为年轻的探花郎。
梅家父子两人,一人状元郎,一人探花郎,一时成为美谈。
那个梦极其真实,他无数次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他闭上双眸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如今这般困境。
“好了,既然已经和离,今日景薇就收拾好东西跟我归家去吧。”魏父首先开了口,表明了立场,表示魏家不介意。
柳老太太却皱了皱眉头,肉声道:“我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不如让这孩子去柳家住一阵子,陪陪我。她母亲未出阁时候的院子我还留着呢,她尽可去住。”
魏父沉默了下来,但没有再开口。
两人的心理她不是不明白,如今魏家早已是继母把持着,她又对自己有所不满,恐怕是回去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妹妹更是对自己态度不善,若是她回去了魏家,之后传出不好的事来,定然会有人在背后指摘她。
祖母则是替她想到了这一点,怕她为难才开口如此说。
但柳家,她去小坐便也罢了,真要去长住,恐怕无论是往日里跟她相处不错的大舅母,还是二舅母都会心怀不满。
柳家还有许多未娶亲和未出嫁的后辈。
若是去了,说不定会影响他们。
她心下决定好,开口道:“父亲和祖母无须为我担忧,我已经想好了,我嫁妆里有一处宅子,那房子十分不错,无论是离魏府还是柳府都十分方便,日后我若是想你们了,去看看也方便。”
柳老太太湿润了眼眶,知道她懂事,也愈加心疼起来。
“好好好。”
“你既然想好了,那我们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