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都当丈夫只是看自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如今看来,倒是真有几分那么回事儿。
得知面前小孩儿身份后,老妇人咬咬唇,冷哼一声,“罢了,我懒得跟一个娃娃计较,魏夫人今日我们来都了,你说什么都得给我们一句准话,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她说完还威胁似的扫了一眼身旁的柳海桃。
这一行径让魏景薇都黑下了脸。
柳海桃有些局促不安地捏着裙摆站在那里,面上满是惊慌和犹豫之色。
看着她,魏景薇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若是她当时不硬气一些,跳出梅家,今日说不得还不如柳海桃过的。
思及此,自己决定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她手里,这牵涉到海桃日后的人生,自己等都是外人,始终无法为她做出决定,真正决定如何走,的人是她自己。
“海桃,我想问问你,你怎么想。”
“表姐我”柳海桃被问到,眼神犹豫难受得快要溢出眼泪来。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被如此对待,现在把选择的权利交到她手里,她甚至不懂如何去运用。
“你仔细听我说。”她一字一顿地看着柳海桃,正色道:“若是你决定要继续如此过下去,那我可以,也只能最大限度地保全他的性命,别的我管不了。”
“真的吗”柳海桃露出几分雀跃的神色。
一旁的老妇人不乐意了,扯了扯嘴角,“都说江大人神通广大,我儿辛辛苦苦考了科举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了那个位置,想必江大人必然有办法门路,给我儿保下来吧”她厚颜无耻的样子让魏景薇觉得恶心,身后的苏儿等人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再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儿好,我家好,海桃自然就好”
柳海桃看着老妇侃侃而谈,厚颜无耻的样子,面上难堪地垂下头,甚至不知如何去面对表姐的脸色。
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婆母,这样的家,当真是她曾经期盼的那样吗?
自从母亲犯错离去后,她便跟柳家也少有往来,知道她没有了利用价值,无论是婆母还是丈夫,都让她受尽了冷眼,现在还利用着自己,向表姐提出这些过分的要求。
那以后呢
以后柳家和表姐若是都不管自己了,他们又会对自己如何?
一股子浓郁的苦涩弥漫上她的心头,想必他们定然是会毫不犹疑地抛弃自己吧
她的眼神突然不再迷茫,犹豫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坚定,一旁的婆母还在喋喋不休地企图说服魏景薇,她毫不犹豫地开口打断,“别说了。”
“你个小”老妇看了一眼魏景薇冷漠的神色,把到嘴的骂人话咽了下去,不耐烦地看着柳海桃,“没瞧见我跟你表姐正在说话呢,你丈夫还关在牢里,你还有没有良心”
“表姐,这一滩浑水,你和姐夫都别趟了。”
“好。”魏景薇噙起一抹浅笑。
“什么!”老妇尖声叫出口,“你难不成疯了不成!那可是你的丈夫,你娃的爹!”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海桃,仿佛她才是那个害死自己儿子的人。眼神里的怨毒几乎快要化作了实质。
柳海桃多年被她欺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想清楚了。”
“你疯了你疯了!我一定要让我儿休了你这个疯妇!”老妇指着她唾沫横飞的痛骂。
“我没有疯,我没有那一刻像如今一般清醒。”柳海桃镇定地看着老妇,“多年来我生下哥儿,照顾家里,对你也没有不敬重的。但我换来什么呢?丈夫不管不顾地纳妾,你对我非打即骂,就连带着我的儿子,现在都被养成那样的性子,这个家,不待也罢。”
老妇被她的一番抢白气得不轻,抬起手颤抖地指着她,“好好好,那些事儿难道不是你身为媳妇应当的吗?我儿一表人才,文学出众,你伺候他,给他生儿子,那是你的荣幸!至于为什么纳妾,还不是因为你太无趣了,我儿才去纳妾!要是你真中用一些,我儿也不会如此,说来说去也怪你自己!”
老妇撒泼一般地指责着柳海桃,但她眼神丝毫不动摇,甚至流露出一丝嘲讽。
她这些年来,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婆母疯癫不分是非对错,丈夫是个没有责任担当的薄情寡义之人。
这样的家,她早该看清楚。
“不用你们休我,我会自请和离。带着我儿离开。”
“哥儿是我家的儿子!我家的香火,哪有你带走的道理!”
柳海桃脸色冷淡,不与她争辩,只是径直地看着魏景薇,“多谢表姐点醒我。如今我已经看明白,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生,原本我就不该执迷不悟下去。这件事儿就不劳烦表姐和姐夫了,此间事了,我会登门拜访。今日我就先离开了。”
她说罢拂袖而去。
柳海桃走了,老妇在大厅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