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临态度认真,顾白榆也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可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过了很久,两个人就这样平视,萧砚临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没动过。
直到顾白榆觉得自己心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能近来事情接二连三,太累了吧,总是有小脾气,忍不住跟你闹。”
萧砚临伸出手指,拂去她眼角的红:“是我不对,该早点发现你的心情。”
顾白榆摇摇头:“侯爷在外已经够累了,我应当......”
“没什么应当不应当。”
萧砚临止住了她的话语:“你是我的妻子,应当每天开开心心,享受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宠爱,你会有“应当怎样”这种想法的时候,便已经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了。”
“就算有这个“应当”,也应当是做你自己。”
顾白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哄她的成分。
然而萧砚临眼神坦坦荡荡,十分认真。
“那侯爷不会觉得我烦吗?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
“怎么会。你怎么不去找别人耍小性子,而是找我?你要真去找别人了,我才该生气。”
他站起身来,握着顾白榆的手,语气万分认真:“你信赖我,依靠我,将我当做这世间最亲近的人,才会如此。我开心,喜悦,甚至受宠若惊,因为成为你依赖的对象,被你需要着。”
萧砚临又重复了一遍:“被你需要着,这一点,对我很重要。从娶你进门那一刻起,被你需要,便是我余生的价值了。”
“若是我以后也经常使小性子,侯爷也包容吗?”
“那不叫包容,那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回答萧砚临的,是顾白榆狠狠扑进他的怀中。
萧砚临站的笔直,稳稳接住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妻子,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无声安慰。
大概真的是最近太累了,事情一件接一件,消耗了顾白榆太多的心神,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就睡着了。
玲玉无声靠近,想把人扶上床,萧砚临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人小心翼翼抱到了床上。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直握着顾白榆的手。
直到感觉人已经熟睡了,他才轻轻松开手。
萧砚临站起身来,无声走出房间,又安排好暗卫暗中保护,这才名人去请了卢大夫过来。
卢大夫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悄无声息进了房间,拿出帕子搭在顾白榆手腕之上,静静诊脉。
片刻之后,卢大夫开口想说什么,萧砚临示意他出去外头说。
等到两人都走了出去,萧砚临将周围的人都遣散,这才问道:“如何?”
卢大夫脸上神情复杂:“是有些喜脉的脉象,只不过日子短,还看不太出来,需要再过一段时日,重新诊脉。”
卢大夫这么说,萧砚临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
按照他的医术,虽然嘴上说还不确定,但十有八九是真的。
萧砚临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他一开始并不想让顾白榆这么年轻就怀孩子的,总想着让她多有些自在时光。
从成亲至今也都在喝着避子固本的汤药,但有几回事出突然,他已经尽量注意,还是......
“怪我。”
卢大夫一惊:“侯爷断不要这样说,虽说女子二十五左右怀子最好,但夫人身体保养得很好,正常生产也是没有问题的。”
萧砚临摇摇头:“是我大意了。”
他心疼小妻子。
在他心里顾白榆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带另一个孩子?
卢大夫何时见过萧砚临如此犹豫的模样?
哪怕是当初三国大军压境,兵临城下,萧砚临也从未如此犹豫过,登时就觉得不好。
“侯爷,您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卢大夫急了。
他是萧砚临的心腹,看着他一路走来,走到今日的位置,又看着他年纪渐长,一直没有心仪之人。
好不容易成亲了,夫人怀孕了,这是喜事啊!
他可不能让喜事变坏事。
“侯爷放心,打从今日起我便日日候着,我卢某用项上人头作保,绝对不让夫人有危险!”
萧砚临没有被他的说法打动,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她的安危自然是重中之重,可就算你这样说,这怀孕之中的种种辛苦,生产时的那一遭,你也保证不了她不受一点儿苦。”
卢大夫苦了脸:“可自古女人生孩子就是如此,人人都是如此......”
“她自然同别人不一样。罢了,先不要告诉她,等过几日了了府中杂事再说。至于这个孩子,看她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