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榆不舒服,这小小的院子立刻变得兵荒马乱。
有到马车上找东西,还有过来把脉的,一时间所有人都围到了顾白榆身边,萧砚临险些都被挤出去。
反倒没什么人去在意那些挖出来的东西了。
最后闲杂人等都被卢大夫支开了,只剩玲玉和萧砚临陪着,卢大夫把脉之后,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大碍。”
其实就是被血腥味冲着了,有些反胃。
玲玉一同这话,不干了。
“怎么会呢!我家夫人这几天都深思倦怠,今早就已经干呕过一回,这会儿又不舒服,怎么会没事?您再仔细瞧瞧?”
卢大夫也是为难。
萧砚临下了封口令,他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你家夫人这是孕吐吧?
就在这时,慌忙跑去马车上拿东西的老管家回来了。
“让让,让让,果脯来了,让夫人含着压一压——”
“哎哟!”
“姨娘!”
老管家着急了,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顾阮阮,匆忙之下,竟然撞了顾阮阮一下。
顾阮阮这些日子本就把身体弄垮了,一下子没撑住,眼看着朝一旁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在角落里的萧若云终于是没忍住,伸手扶了一把。
没想到的是,顾阮阮站稳之后,立刻甩开了他的搀扶。
“二爷,自重。”
“你......”
萧若云神色复杂,手还抬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刚刚挖出带血的土,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后来看到一群人围着顾白榆转,而顾阮阮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也曾于心不忍。
可是现在,那个整日里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若云哥哥”的女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和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甘草看在眼里。
她都在心里忍不住佩服顾阮阮了。
按照顾阮阮以前的性格,怕是刚刚被搀扶的时候就要顺势打蛇随棍上了,现在竟然也能忍住,做出这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当真是......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突然变了性子了吗?
而顾白榆那便,已经在众人的服侍下缓了过来。
“我没事,可能是这些日子肠胃不好,精神头也不怎么行,让大家担心了。”
这些人担心顾白榆的身体,又知道顾白榆和萧砚临暂时不打算要孩子,所以都没往别的地方想。
只有角落里的顾阮阮,眼神突然动了动。
而顾白榆在缓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萧砚临的搀扶下去了那颗梨树旁边。
“顾姨娘,这些带血的土,你作何解释?”
几天过去了,那土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浓稠的红黑色,由于当时溅出的血太多,一时之间也没有分解完,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顾阮阮面对顾白榆的质问,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哦,前几日院子里来了一条烦人的狗,我让玲玉乱棍打死了,流了不少血,那狗的尸体埋在后头山里了,我让她带你们去瞧瞧?”
顾白榆眼神一暗。
顾阮阮这么说,那就是留好后手了。
只能从别的地方突破了。
“好,就算顾姨娘对这些血有所解释,那么......那天你带走的那件衣裳呢?”
顾白榆的眼神变得锋利,当日情况紧急,才让你脱身,如今,是该好好解释一下了吧?
听到提到关于那日那件衣裳的事情,顾阮阮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萧若云。
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眼中带着眼泪和屈辱。
她的眼神中饱含祈求,轻轻摇着头。
萧若云张了张口:“你......”
“萧二爷,当日你答应过我,不再计较这件衣服的事情......”
她声音强自镇定,但是有些颤抖:“你答应过我的......”
萧若云只觉得左右为难。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相信顾阮阮跟这件事无关,但是现在,看着今日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大哥大嫂,他实在是......
萧若云硬着头皮开口:“阮阮,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为什么不愿意自证清白呢?”
顾阮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萧若云嘴里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摇着头,绝望地后退,嘴里喃喃自语,却只在重复同一句话:“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啊......你答应过我的......”
她那副样子,仿若陷入魔怔,实在叫人心酸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