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年初,东潇、西漓两国交战,西漓大败东潇,自此,冰海河两岸一统,沿河万里,再无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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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雪天,青禾别庄处——
“安安,”李远定朝不远处蹦跳着走来的李简安招手,“快来安安,看阿兄给你舞剑。”
少年扬起手中的剑,婉转丝滑,长剑随着身体的摆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剑尖时而挑起青泥地上堆积的雪,在少年身遭纷扬地落下,好似一幅动态的画。
“怎么样?”少年利落收鞘,微挑头看向眼前才刚满六岁的小女孩。
李简安看着被剑挑起而飘落的雪花,咧开了嘴,举起小手一顿一顿地鼓掌,配合极了。
别院很小,小女孩的笑声清灵,在院中回荡。
一对衣着简单的夫妻循着笑声从门外缓慢走了进来。
“什么事啊,叫我们安安笑得这么开心。”男人站到了李简安身旁蹲下,抬起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阿兄,是阿兄——”李简安扯过男人的手,朝李远定指去,“阿兄给安安舞剑,好腻害。”
李远定将剑拿在手上,朝李简安走了过来,声音爽朗道:“安安想学么,阿兄可以教你。”
少年人的傲气也一并融在了这句话里。
还没等李简安张开小嘴,身后便传来一段带着笑的声音,“安安可是个女孩子啊,别到时候一天到晚跟你厮混啊。”
“阿姐,”李远定抬手作揖,礼貌道。
这小少年啊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他那温婉的阿姐。
少女仪态端庄,稳步地走了过来,走进了这幅温馨的画里。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雪地里玩闹,耳边时而传来风吹拂树梢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青砖碧瓦搭成的屋子给人安宁的错觉,不知不觉叫众人放松了警惕。
门外一个黑影闪过,屋内的众人忙着滚雪球打雪仗,无一人注意到屋外的异常。
冬日的暖阳打在雪地上,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耀眼夺目。
李简安跟着她的阿兄玩得疯狂,身上沾了不少雪渍,看起来很是狼狈。
玩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稍歇息下来。
“来安安,阿娘带你去换件衣裳。”女人张开双臂,眉眼间透着慈爱。
李简安毫不犹豫地抱住阿娘的脖颈,声音里的笑意却随着女人离开的脚步逐渐淡去,“阿娘,我们很久没和阿爹一块出来玩了。”
女人听后,身体一顿,抬起手轻抚着小女孩的背,“以后会经常出来玩的。”
等两国彻底融合之后,会的。
两国之间战争虽已平息,但东潇国残余势力实在是让人闹心,百姓的生活也着实让人担忧。
战后的重建工作进展缓慢,而他们的阿爹正是这西漓国一国之主,处理政事尚且耗费了大部分精力,更别提陪伴妻儿了。
李简安被抱回了房间,放在了榻上。
刚进到屋内,女人便感觉周遭渗着一股凉意,不像是冬日里的冷。
更像是被周遭视线聚焦所带来的不适。
女人警惕地回过头,谨慎地环顾着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样。
屋内摆放整齐,干净利落,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正当她准备松口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阵刀剑碰撞的声响,女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都这么小心了,还是被发现了么。
李简安坐在榻上,两只小手局促地抓住榻上的被褥。
“阿娘——”
“安安不怕,阿爹阿娘都在呢。”
说罢,女人抱起李简安朝灶台走去。
女人小心地抚掉灶台上的杂物,避免发出声响,李简安紧紧地抓着阿娘的衣袖,生怕下一秒阿娘就丢下自己走了。
果然。
“安安,来,钻进去,沿着这里往外爬,”女人将李简安放到灶台的边沿,顺势将她往灶台里的暗道推了推,“出去之后去找舅舅,到时候阿娘和阿爹去舅舅那接你。”
李简安听着阿娘嘴里说出来话,知道阿娘这是又要去打架了。
每次回家看到阿娘身上的伤,李简安心里都钻着疼。
“阿娘,安安不想——”
“李简安,听话!”
李简安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女人强势地打断了,她知道,再不出去,阿娘就要生气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简安不敢哭,她知道阿娘是为了她好。
外面的刀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离这里越来越近。
女人直接割下李简安拽着的衣袖,将她使劲往暗道里推。
李简安拿着手里的半截衣袖,委屈地抬手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正色的阿娘,忍住哭声转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