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铁架床吱嘎的响,陈雨依从上铺下来了,很快,两个人同时注视着贺群青,还听到陈雨依的声音:“baby?小c?你这是咋了?”
紧接着,贺群青感到女人微凉的手伸过来,那手指尖刚碰到自己的额头,没等意识反应过来,他已经躲开了。
因为以往除了在医院透析,他会接触到大护士、小护士之外,贺群青很久没有体会过来自女人的关心了,一时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欸——你躲什么?”陈雨依没好气,胳膊一伸就抓住了那个试图躲避的身体,另一手撩开对方的头发。也是新人的原因,陈雨依不自觉的在意起了那头发的触感,只觉得手下的发丝一片清爽顺滑。
停停停,陈雨依!
陈雨依猛地甩甩头。
玩笑归玩笑,这么摸下去真的就有点变态了好吗?!
她呼吸一滞,憋着气撩开那碍事的碎发,准确摸到了一个滚烫的额头。
“烧的好厉害!”陈雨依也愕然了。
接着,她和林况讨论了起来:“是不是被吓到了?”
林况则说:“会不会是被虫子钻了?”
“你去去去,就知道虫子,别胡说八道。这屋里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虫了。”
但林况还是打了个寒战。
陈雨依见他那德性,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也没太指望,于是独自观察起了贺群青,又捉住他的手腕按住了脉搏。
“陈姐,算了吧,你能分辨出新人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你还想看出他得了什么病?”
“没想看出来。但他这心跳,真的比一见钟情跳的还乱。”陈雨依小声喊贺群青:“baby?新人b?那鬼东西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看你年轻又美味,拼命的折磨你?”
贺群青没说话,也是疲乏的张不开嘴。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往发病时最严重的多种症状都会一起出现。要不是他昨天已经经历过一遭,他真的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但听着陈雨依的猜测越来越离谱,那只手也开始在自己胳膊上捏来捏去,当陈雨依想揭开贺群青的工作服,看看他被“拼命折磨”的地方时,贺群青实在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陈姐……”他艰难开口,说了三个字就停了,之后缓了缓,才说:“我……我没事。”
陈雨依愣了愣。
抓着她的还是那只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手,到底是男人,那手指几乎全包住了她的手腕,可那上头虚弱的力道让她有些吃惊,一时竟没敢动。
听着耳边那断断续续、刻意忍耐、但显然非常困难的呼吸声,陈雨依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目光搜索蒋提白。
谁知蒋提白就在她身后,也不知道起来多久了。
她还没说话,蒋提白对林况说:“你先下来。”
林况听话的从踩着的地方跳下来,蒋提白慢腾腾的填了上去。
陈雨依见他掏出了手电筒,下一秒,手电筒的光芒再次照亮了不大的房间。
手电光随意晃了晃就拿开了,但这短短时间,也够其他三人看清楚。
哪怕匿名性刻意模糊,眼前这新人毫无血色的皮肤还是让陈雨依吓了一跳。
她的确意识到很严重,但没想到眼前的人像是病的快死了?
明明“五分钟”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
“在副本里,我没见过临时生病的玩家,”陈雨依摇摇头,“他应该是招惹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挺不过去了?”
“挺不过去也正常,”蒋提白平静的说,“新人的存活率本来就很低,更别说他……不像那种命长的新人。”
贺群青哭笑不得,最终还是无奈的笑了,他也想挣扎一下,为自己挽回点面子,又说:“我真的……”
“行了行了,”陈雨依替他拨拉了一下头发,语气里没有了开玩笑的成分,变得温柔,也变得淡淡的:“我知道,你没事是吧?你眼睛闭上休息吧,也把刚才的事忘了。就当今天这一切都是做梦,等你梦醒了,就回家了。”
铁床发出轻响,应该是下铺的林况躺回了床上。
又一声重响,是蒋提白随手关了手电,转身下去了。
陈雨依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体贴的拉起夏凉被,顺便盖住了贺群青的脸:“明早我不会看你的。睡吧,baby。”
说完,她也离开了。
贺群青:“……”
在这十分感人的一刻,我竟然想又瞎又聋。
……
虽然系统说自我修复只有两个小时,但对贺群青来说,这一晚还是非常煎熬。
当然,蒙在他脸上,还特意掖了掖的被单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贺群青差点就被捂死了。
安静的等着身体修复完成的时候,贺群青也觉得人的适应性很有意思。
想自己才过了两天健康的日子,竟然就有些难耐病痛回归的感觉了,明明这些年早都习惯了。
好在两个小时到底不长,等贺群青胡思乱想结束,身体早就恢复平静,什么异常的感觉都没有了。
贺群青在黑暗中握起手指。
年轻、健康、有力。还有舒适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