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菱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一点不像是挑刺的样子,初老太太没怀疑她在找茬,反而“哦?”了一声,认真地端详起来。
连着屋里的几个侍奉的丫鬟也跟着看过去。
被一群人像是看猴子一样地看了半晌,初姣姣面色发白,跪都要跪不住了。
看着初姣姣这幅样子,初菱脸上浮出羞愧的神色,急忙道:“这位姐姐,我不是有意说你不像爹爹的女儿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帮你和祖母解释。”
说完,初菱又拉起初老太太的手,眼泪汪汪的:“祖母,刚刚是我多嘴了。白姨娘良家子出身,阿菱不该那么说姣姣姐姐,玷污了白姨娘的名声。您千万别听了阿菱的话,错怪了好人。”
“什么良家子。”初老太太忽然冷哼了一声道,“不过一个妓子罢了。那样的出身,又带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有胆子踏进我初家的门的。好好一个早上,全被这娘俩给搅和了,言深,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了,你快把她送出去吧,我不想看见她!”
初言深怔了怔,试图挽回:“这,娘——”
初老太太狠狠拍了下桌子:“我说了不许再提,你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娘都不要了是吗?”
初言深没想到初老太太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吓了一跳,但缓应过来,脸上也添了一抹怒色。
“娘,姣姣明明就是您的孙女,您怎么能听阿菱的几句胡言乱语,就连自己的血肉之亲都不认了呢。不管您同不同意,儿子下个月都得迎白氏和姣姣进门!”
说完,初言深也没管初老太太气得捂心口,领着白氏和初姣姣转身便走了。
“孽子!”初老太太气得咬牙切齿,砰的一声摔碎了手边的茶盏。
初菱用帕子挡住嘴唇,掩盖中眼中的神色。她本来也没指望用这招就阻止白姨娘进门,初言深几乎是被白姨娘将心都给诱惑去了,她这点小计俩对初老太太有用,但半分动摇不得白姨娘母女在初言深心中的地位。
不过,能让初老太太厌烦这对母女,这就够了。
南朝注重孝道,初府是初老太太说的算。
初菱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弟弟初瑾那张白嫩的团子脸。刚才的阴郁一扫而散,初菱笑着冲初瑾招手:“阿瑾乖,快过来,祖母心情不好,你还不快过来哄哄。”
初瑾刚才已经被周嬷嬷教过了,闻言赶紧颠颠地上前,和初菱一左一右地挽住初老太太的胳膊,软糯糯喊了句:“祖母。”
初菱和初瑾这软甜甜的声音都随了乔氏,像是裹了蜜似的,好听极了。
初菱甚至怀疑过,前世她经历过那场火之后,不仅背烧伤了,脸上也落了一块疤,已经算不得好看了,而季衍之那样挑剔的人,怎么还能容忍得了她,多半是因为她这把嗓子。
如今这嗓子也哄得初老太太眉开眼笑的了。
初老太太是个古板端庄的老太太,总是端着一副架子,很少与人亲近,即便是对着自己的亲孙儿,也很少搂一搂抱一抱,这次却破天荒地给她和初瑾一人揉了一把脑袋,夸赞道:“这才乖,这般疼人的才是我初家的子孙,刚才那个,算是个什么东西!”
乔氏听见这话,也笑了。
她一直觉得在子嗣上愧对初家,现在见初老太太夸奖她的儿女,心情开朗不少。
初老太太瞥她一眼,许是爱屋及乌,这次没有再横眉冷对,语气反而柔和了许多:“乔氏,你这十几年在我初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前是娘苛待了你,你别往心里去。我昨日听言深说,他接到了宸王府的请帖,宸王妃邀请京城五品以上官员的女眷前往宸王府,以踏春之名小聚。你这就去管家那里领上二十两银子,给阿菱买几身像样的衣裳,赴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