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竟然会爬下去谢恩,眼皮一抽。
他今日阻止此事实在是个意外,若不是看见汪遇春的下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看守,又闻见些微的酒味推测出此事,恐怕也没这个机会救下季衍之的女人,让季衍之欠他这个人情。
但若是让季衍之知道他的女人竟然当众跪他。
赵修明砸了咂嘴,季衍之那个性子,他不好交差啊!
“快起来吧,地上凉,你刚刚中了药,要好好休息才是。”赵修明冲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急忙让她将初姣姣给拉了起来。
初姣姣更是受宠若惊,她含羞带怯地坐在床沿上,低低地又道了句:“姣姣谢四殿□□贴。”
“姣姣?”赵修明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一直自称姣姣?”
说着,他恍然一瞬,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知晓了,你小字姣姣,可对?”
“不啊。”初姣姣愣了下,摇摇头,“我的大名便叫初姣姣。”
“嗯?”赵修明舔舔嘴唇,他又给自己想到了个理由,“我知晓了,你小字叫阿菱,是不是?”
“……”初姣姣有些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赵修明为什么会知道初菱的名字。
难不成他认错了人?
但是也不可能啊,初菱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四皇子又是那等高贵的人物,寻常人等连面都未能得见,初菱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让赵修明因为知道她是初菱而救她?
初姣姣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因果——初菱虽然再名不见经传,但至少也是初南安唯一的嫡女,而初南安现任户部主事,掌宝泉局印钞大权,虽然是个不大的官,可职责举足轻重,能得四皇子留心也是顺理成章的。
连带着,四皇子知道初菱的名字,而错将她认成初菱,也是顺理成章的。
初姣姣自信地认为自己分析得无措。
心中危机解除,初姣姣心下安定下来,对赵修明摇了摇头:“不是的,阿菱是我的妹妹。”
“……”听见初姣姣的回答,赵修明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似的。
整个人都懵了。
他救错人了?
看着四皇子难得怔愣的神情,门口,乔氏皱着眉毛往赵氏的身旁凑了凑:“四殿下怎么会知道阿菱的名字?”
“我怎么知道……”赵氏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倒是没心思细想四皇子怎么知道初菱名字的事,她是震惊于四皇子对待初姣姣的特殊,又害怕自己醉仙桃花的阴谋败露,会被四皇子惩罚。
好在赵修明没有再耽搁时间与初姣姣叙话,他一脸古怪地站起身,冲初姣姣道:“那你好生休息吧,本殿下先走了。”
那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一毫刚才的暖意了。
初姣姣倒是没察觉出来,她沉浸于与皇子邂逅的兴奋之中,下意识以为赵修明是因为公务在身才急匆匆走的,虽然有些失落相处的时间如此短暂,但还是含羞带笑地冲赵修明福了福身:“恭送殿下。”
眼看着赵修明离开,周遭围观的人知道应是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也相继走了。
汪夫人终于得空带人冲进了房间,一脸铁青之色地命人将被四皇子打晕过去的汪遇春拉了起来,快飞地抬走了。
直至此时,乔氏一直晕乎乎的脑袋才得以清醒。
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她的阿菱哪里去了?!
……
玲珑苑的暖阁之内,初菱缓缓地睁开眼。
眼前房间的摆设似曾相识。
极简素的床榻,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拔步床用的是极为上品的海南黄花梨木,这种极品的木材除了皇亲贵族和顶级的官员,寻常的官员富商甚至难得一见。只一张床,便足够价值百金。
还有鼻端那股熟悉的淡淡沉香的味道。
初菱以为自己是做梦了,若不然怎么又回到了季衍之的房中,闻见了他身上的香气?
身上又酸又软,发丝之中还在淌水似的,水珠流在脖颈间,凉得初菱一哆嗦,随即重重地咳了起来。
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温暖的大掌,那只掌十分厚重,轻轻一握便全然掌握了她的腰肢,毫无费力将她给抱了起来。
季衍之将一脸茫然的初菱抱在怀里,极轻的、怕吓着她似的声音问:“蛮蛮,还觉着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