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年龄、体貌特征和文化程度等信息,夏庭松一一交代。
“和谁走的?最后一次和家里人联系是什么时候?”
夏庭松就等着对方问这个,连忙指着李宝国的信:“邢雷,叫邢雷,警察同志,这个人,我家清子就是和他一起走的。”
最后的结果是,李宝国解除了贩卖人口的作案嫌疑,但需要一名工作人员陪同,共同将赵忍冬护送回黄家村。
而夏清失踪的案子由于时间长,线索不足,又牵涉到跨省,手续和流程十分复杂。最重要的是,根据夏庭松的描述,夏清的情况暂时不能定性为被人拐卖,很有可能只是离家出走,那么就只能算作家务事。
夏庭松心里很清楚,这事确实怪不得别人。还在海城的时候,他就想过要报警。可是人生地不熟,找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更何况现如今还是在相隔千里的小镇上呢?
年轻的时候,夏庭松听老人们讲“尽人事,听天命”总觉得很不屑,这不就是无能者的自我安慰么?人过不惑,他却愈发信了这个道理了——人事可尽力,天命不可违。
尽管如此,夏庭松骨子里的叛逆仍未彻底被生活磨灭。这次我不光要去海城,我还要去XX洗脚城!
这次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夏庭松心如死灰,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胡子拉碴的面容,重新踏上了回镇的火车。
夏庭松这些天东奔西走,为了不再遇到上次的情况,他没再住旅店,晚上就在长途汽车站和桥洞底下对付的。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担心有人偷钱,夜里几乎没怎么合眼。
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夏庭松又被空气中凝滞着的污浊气息扰得脑袋昏昏沉沉,他感到浑身酸痛,不知不觉蹲在角落里眯着了。
不知走到了哪个镇上,车突然停了,乘务员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喊人下车。
夏庭松让旁边的黑脸兄弟戳醒,兄弟叫他赶紧走。夏庭松茫然地望了一眼窗外,黑脸兄弟告诉他这段路这季节隔三差五地有山洪,修铁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与其干等着,不如下车找个地方撒泡尿,去附近的镇上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夏庭松和黑脸男人出来的时候,门口大红色塑料凳上斜靠着一块硬纸板,上面写着:前方正在抢修,不必在此干等。
“我没说错吧?”黑脸兄弟笑了,满脸的褶皱开成了一朵花,提醒道,“车票拿好了,回头还得再上的。”
夏庭松想问问执勤人员火车什么时候能够发出,话没出口,旁边几个挑着扁担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什么狗屁火车,回回这样,还好老子算得准提前了两天,不然又得误了工钱。”
夏庭松转头问黑脸大哥:“要等两天才能走?”
这位大哥很有经验地说:“短则两三天,长的就看老天爷了。”
“别看了,走吧走吧。”黑脸男人催道,夏庭松相跟着出了站。
黑脸男人将夏庭松带到了几公里外的小镇上,夏庭松道了谢,又给对方发了一根烟,两人就这么分别了。
夏庭松站在两条巷道的交叉处,正打量着跟前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几个穿着白色制服,腰间系着黄色皮带的人风一样地从他身前跑过,夏庭松让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站住!你给我站住!”
夏庭松退了半步,定了定神,他一仰头,看见对面的墙壁上挂了个红彤彤的横幅,上面写着“打击非法经济活动”。再听,身后的大喇叭声越来越近,也在播报禁止非法倒买倒卖之类的相关法律法规。
夏庭松突然想到,冯姐曾经当着他和黄爱秋的面,毫不吝啬地夸赞夏清,说她聪明伶俐,精明能干,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
夏庭松不爱听人家夸自己女儿“精明”,总觉得不像个好词。
尽管夏庭松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商人的儿子,这人也从来都不承认。哪怕有些时候迫于无奈,他也总是认为自己是学习过的,自我改造过的。
在他的观念里,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而且,俗话说,无商不奸。做父亲怎么会盼着儿女为了讨生活,成为人人喊打的奸商呢?
总而言之,他夏庭松和他的祖辈们不是一路人,他的孩子们就更不可能重蹈覆辙。
“夏清,这边跑!快快快!夏清!这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