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巍巍, 危仞千叠,云蒸雾涌。
皑皑白雪中行走着三个身影,他们如天地间蜉蝣, 踽踽独行。
戴子灏捂嘴轻咳几声,声音溢出唇齿,消散在了风中。咳完之后, 戴子灏状若无事的放下手。
他毕竟伤到了底子, 短暂的休息没办法完全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
更不要提欧内斯特了。
这里面只有唐星锐体力尚可,走在最前面。
他们三人用绳子拴在了腰上,紧紧系住彼此,这样子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大家还有个照应。
唐星锐感到了腰上的绳子渐渐绷紧,他回头用两人之间能听到的声音,嗓音不大的喊了声:“快到了。”
戴子灏没有回话,只是对他比了个手势, 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们的雪鞋已经在之前遗落了, 现在每走一步都会把腿深深的陷进雪地中,直没小腿, 然后再费力□□。这样子走起路来费劲不说,还特别慢,已经走了一上午了, 也才堪堪到达山脊。
腿上没了力,唐星锐手臂撑在膝盖上缓了几口气,继续重复高抬腿的动作,往上攀登。最后几步他几乎都是这样慢腾腾挪上去的。
“……到了。”一张嘴就是一口的雪沫子,冰凉凉的只望嗓子眼里灌。喉咙里泛起了铁锈味,唐星锐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一阵刺痛。
按照这种消耗量,他们一上午应该喝完三壶水,但是实际上,连一壶水都没有喝完。不但如此,随着汗液的蒸发,身体更冷,四肢冰凉,手指僵硬到无知觉。
戴子灏随之走了上来,站到了唐星锐身旁。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线山脊上。
这山脊足够陡峭,落脚处仅一只脚的宽度,往两边看去都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滚下去。
“勃朗峰。”戴子灏看到了远处被云雾遮挡,只露出了一点身影的雪峰。
想要在群山中辨认出勃朗峰的位置,那很简单,最高的雪峰就是它。你甚至都难以见到它的山顶,因为那里终年被云层笼罩,不见天日。只有在极其特殊的天气里,才会现于人世。
“看来大体方向没错。”唐星锐舒了口气。
欧内斯特也上来了,他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腔里发出的“赫赫”声像是破旧的手风琴,带起沉闷的回响。
“走吧,下去。”
他们没有那多的时间休整,尤其是在受风的山脊上。
巨大的风夹着雪花将他们吹得东倒西歪,一不留神就会被推下悬崖。
走在这样的山脊上,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一个踩空便会尸骨无存。唐星锐每踏出一步,都会小心再小心的确认雪是否松动。
缠在腰间的绳子被猛然绷紧了一下,唐星锐赶紧回头看去。
戴子灏拉住了欧内斯特的胳膊。
欧内斯特脚边的雪团滚落下去,落到了不见底的深渊。
他心脏剧烈鼓动着,因为刚才差点踩空的意外让他肾上腺素飙升连喘气声都带上了一丝急促。
“谢谢。”他哑着嗓子道了谢。
戴子灏“嗯”了一声,松开了他。
唐星锐被滑雪镜遮住的眼眸眯了一下,仔细打量着欧内斯特此时的神情,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后遗症?高反?”
欧内斯特此时的眼睛中充满了红血丝,看上去有些骇人,眼底青黑。不过因为有滑雪镜挡着,看得不甚清晰。
欧内斯特听到唐星锐的问话,用力闭了闭眼来缓解眼球的干涩:“高反,再加上之前没有恢复。我的体力在急剧下降,如果我真的走不下去了,我……你们不用管我。”
唐星锐嗤笑一声:“谁想管你啊,管了你还被反咬一口。”
欧内斯特听着,皱了下眉没有反驳。
戴子灏站在中间,看了看两人,轻声道:“走吧,从前面下去。”
他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飘忽不定。
前方正好有一段坡度稍缓的缺口,他们打算从那里下到山谷,往勃朗峰的方向前进。
“好。”唐星锐应了一声,又看了欧内斯特滑雪镜都遮不住的惨白脸色,转身继续赶路。
不过步伐放缓了一些。
他们从那个坡度稍缓的缺口手扶着岩体慢慢往下降。
唐星锐走在前面,全程都在探路。只是路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探的,因为所有的岩石都深深的掩埋在了雪下。
所以唐星锐很不辛,一脚踩到了个岩石上空空隙上,差点崴着脚。
他赶紧调整身体平衡。
但是已经晚了,虽然幸免于崴脚之难,但是他却不可避免的载到了雪地上,顺着往下滑。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