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漆黑的夜晚,只有空中的月光是唯一的照明。
明明还有些许未曾暴露的身影,但严胜却总感觉,自己早已被看了个通透。
他没有回头,沉默的两人甚至让严胜足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我到底应该如何脱身?
鸣女此时因为缘一的斩击身负重伤,想要在短时间内回到无限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缘一现在还没有砍下第二刀,完全是因为亲兄弟的关系。
严胜清楚,如果两人开始交谈起来,缘一获得想要了解的信息之后,定会含泪挥刀,葬送自己的性命。
不!绝对不行!
我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既能把缘一哄住,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可恶!但我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
对他说:我愚蠢的弟弟?
疯了!我又没有鼬的实力!
严胜的内心伴随着煎熬与焦躁,脑内不断思索着对策。而身后的缘一,内心则是如同打翻了一堆调料,变得五味杂陈。
他的刀早已入鞘,没有选择对准自己的兄长。
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身体却散发出恶鬼气息,他顿时变得思绪万千。
在两人都还小的时候,因为父亲迷信孪生兄弟会因继位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所以想要把天生拥有可怕斑纹的缘一弄死。
好在母亲的极力劝阻之下,缘一活了下来,但代价便是十岁之后,要到寺庙去出家。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兄弟二人的环境变得完全相反。
一方,是拥有丰厚资源,深受重视的岩胜。
另一方,则是衣食住行如仆从无二的缘一。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无聊吗?”稚嫩的声音响起,缘一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兄长。
那双无神的双眼愣愣地看了岩胜一会,始终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而岩胜则是心生怜悯,每日只能偎依在母亲身边,不会说话,又没有学习过任何剑技,真是令人同情的弟弟啊。
突然,他抓住缘一的手,露出笑容说道:“跟我来!”
他偷偷带着缘一来到一处大草原,拿出事先藏好的雄鹰风筝。
“这个叫风筝,我来教你怎么放。”
说着,幼小的岩胜开始拉着细线奔跑起来,身后的风筝因此飞向高空。
在他熟练的操作下,风筝已经稳稳停在半空了。
缘一看着空中的逐渐飞高的风筝,他的内心微微泛起一丝涟漪。
岩胜将控制轮递给了缘一,手把手教他如何使用,当他看见自己手里的风筝停在高空之时,那双无神的双目罕见地闪过一道光亮。
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回去的路上两人被父亲发现,岩胜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并受到了责骂。
就在缘一心生内疚时,岩胜又一次偷偷出现在窗边。
只是这一次,他的脸颊明显红肿起来,但依然笑着对缘一说道:
“不要担心,哥哥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怪你。”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岩胜亲手做的短笛。
尽管上面的打磨并不完美,但其中包含的心意不言而喻。
“如果你想要找哥哥的话,那就吹响它,哥哥会在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岩胜信誓旦旦地说道。
由于担心父亲的发现,岩胜很快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将那粗糙短笛轻轻放入怀中,如珍宝般呵护的缘一。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了努力挥剑的岩胜,第一次开口道:
“兄长大人是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第一武士吗?
“那我就......当这个国家的第二武士好了。”
随后,便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哐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语把岩胜惊的落下了手中的木剑,原本还在震惊的目光,透露出一丝厌恶。
一个整天粘着母亲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独挡一面的武士!
只是缘一一点也没有察觉。
而之后的一次初次对决下,缘一竟在瞬间击败了指导岩胜许久的剑术老师,这无疑给予了岩胜沉痛的打击。
这件事情传入了父亲的耳中,缘一便找了个机会,在凌晨与岩胜做出最后的道别。
原本以为今后再也不能相见,但后来岩胜加入鬼杀队让他感觉到又多了一份陪伴。
我原以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并肩作战下去。
“兄长大人......”缘一拉回思绪,轻声念道。
当这一声唤起,严胜缓缓转过头来。
在与六只狰狞鬼目对视的瞬间,缘一目光微微触动,一行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