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现在在干什么呢?
颜粲很想知道。
他看见阿姝穿着白色绡衣坐在月光下的时候,觉得她真的好漂亮,他连呼吸都忘掉了。
然后她转过身来,他便看见了她锁骨上红色的淤痕。
她刚刚从卧房中出来,东方俨就在里面。
东方俨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他用“秦归止”的身份陪伴、教导一个凡人那么久,就是希望东方俨能够如他自己所说,将大夏变成盛世帝国。
“秦归止”是一个好老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直接放手,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人。
颜粲吃醋吃得很厉害,可是她说那红痕是小动物不小心踢出来的,他还是决定无条件相信她。
她说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也决定相信她。
少年郎第一次谈恋爱,会想把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好东西都献给自己的心上人。
心上人抱他,让他回去,他就乖乖地听话。
因为真的好喜欢阿姝啊,他那么乖、那么听话,阿姝也会反过来喜欢他吧。
秋天在渐渐往冬天偏移,夜晚越来越长,长夜人静,庭院中清幽如水,就让人不自觉地……想念着谁。
颜粲刚刚见了她,按以往的习惯,也是会将见她的过程反复回忆上许多遍,一点一点地品味,将其中所有的甜味都汲取出来,存好,每天休息之前微微尝一尝,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他一点一点回忆。
回忆起她穿着白色绡衣向他走来;回忆起她仰着头和他说话;回忆起她抱了他,在他的心口蹭了蹭。
回忆起她哄他,他悄悄拿走了她的腰挂。
颜粲将那件腰挂拿了出来。
那是串禁步,用来压住裙边,防止女子快步行走的时候裙子散开,也有提示女子缓步慢行的用处。
上面还有她的气味。
一直到这时都还正常,他在正常地回忆,只是因为在自己的卧房中闻到她的气味,略微有些意动。
然后他想起她调戏他的那句话。
颜粲并不是不懂。
他很懂最后一步该做什么、要怎么做。但是他要尊重阿姝,姑娘家不答应的话,就不可以自顾自地要求。
回忆完了,不自觉便去想她,猜想她现在在干什么。
阿姝既然是要修行,肯定在专心打坐吧。她穿了一件白色绡衣,露水沾上去的话,肯定很好看。
因为在根据过往的记忆勾勒她的身体轮廓,颜粲的呼吸不自觉急促了几分,手里扣着那串禁步的力气大了些。
然后他发现自己起反应了。
颜粲:“……”
刚才还表扬自己,说这次没有当着阿姝的面起反应,自控力大幅提升了。
结果只是反应晚了一些。
这么重欲真的正常吗,真的不会吓到阿姝吗。
他有些懊恼,正要起身去看会儿书,等它自己消停下来。
可是起身的时候,手上扣着的、她的那串禁步垂落下来,一不小心蹭了一下。
颜粲:“……”
他在的院子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门都好好关着,他五感全开,监视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颜粲的五感确实强于普通修士数倍,禁步这样的玉质腰挂,其实是不太能存得住佩戴之人的气味的,但是他就是能够轻易分辨上面阿姝的气味。
阿姝抱他的每一次,他也都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触觉放大,触觉带来的愉悦也会放大。
或许是因为阿姝今晚往男女情/欲的方向调戏了他两句。
又或许干脆就是因为他是个重欲到糟糕的人。
总之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收拾了。
少年接触一项新事物的时候,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开端。
颜粲是真的没这么做过,懵懵懂懂的,带着自暴自弃,一点一点小心试探,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件事情快点结束。
他身上不止只有这串禁步是阿姝的东西,还有其他的、他悄悄收集起来的、带着阿姝气味的物件。
甚至有一件她穿过的衣服。
院子里种的什么树他忘了,树上的红叶飘落下来,帘帐上投影的黑夜便晃了晃。帘影筛金,簟纹织水,他身上半褪的衣服也像荡开的水纹。
颜粲害怕弄脏她的衣服,或者让她的气味被其他东西污染,其实并没有一直拿着她的衣物,一开始便收起来了。
完全靠回忆。
回忆她躺在他怀里的重量;回忆她俯身吻他心口的样子;回忆她穿红色纱裙时,裸露在他眼前的腰肢和腿。
房间里原本点着一支灰篆火烛,但是那烛火燃尽了也没人去剪一剪,更别说加些灯油、再点一支。
于是那盏灯烛越来越暗,最后完全熄灭了,任窗外的微薄月色映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