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自己是座位上,高中的生活紧促而又繁忙,书籍一沓,试卷一沓足以将整座位挤得水泄不通。
乌黑的没有一丝亮光的瞳孔,映入的是狼藉杂乱的课桌。
我揉了揉眉心,心头感到一丝焦躁。
我想冲出去,逃离这里,可是连普通话都羞于说出口的我,怎么逃离?
我就是个懦夫,只会自寻麻烦和麻烦别人的懦夫。
高二是一月回一次家,一月过后,我躺在床上,想着在家里睡一夜之后明天就得去上学,我的心脏砰砰乱跳,一年多来,我都没怎么睡过安稳的觉。
爸妈又开始吵架了……
家里两个妹妹又被吓哭了。
其实……我本来应该有三个妹妹的,当年政策原因,爷爷提出将我的双胞胎妹妹送走,意思是想要个男孩儿。
我比双胞胎妹妹早出生几分钟,因此我留在了亲生父母的身边。
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或许是因为是双胞胎,又因为是同卵双胎胎,每一次我看见她的时候,总止不住落泪,心头痛的抽搐。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我猜想,若我是她,可能恨更多一点吧,虽然她有她妈妈的爱,但是她总归是被遗弃的了。
恨也是应该的,因为我也恨。
我出神的躺在床上,无视了客厅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无视了用鬼哭神惊来形容也丝毫不夸张的孩童的哭泣声,我都能够想象得到她们的模样,一定是紧紧抱在一起,大妹妹将手捂住小妹妹不断落泪的眼睛。
而孩童的哭泣声无声地又助长了大人们的火气。
既然不想爱,为什么要结婚?
既然还没有做好保护孩子,关爱孩子的觉悟,又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世上来承受这在相爱的家庭里不该存在的苦痛。
那是多余的痛苦,却前后让三个孩子受害,给她们的心灵随意的摸上了一笔将会永远携带着的童年阴影。
有时候我很羡慕我那双胞胎妹妹,她应该不会遭到这样的罪吧……
她也不会有这么懦弱的父亲,面对双胞胎姐姐的质问,不敢承认自己就是重男轻女,想要个长了把的男孩儿,反而将怒火撒到妈妈身上,认为是妈妈大女儿教坏了。
妈妈的眼光着实令人恶心,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按理来说比他更好的追求者不在少数。可她偏偏捡了个最差的,最自私的。
想着想着,他们突然提起了自己的名字,我浑身一颤,并紧双腿,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妈妈:“你今年才挣了多少钱?!寻寻的学费哪次不是我交的?!”
爸爸:“看你说的就像是我没有给过她钱一样!”
妈妈:“那你今年挣的钱去哪儿了?我可是一分都没有看到!”
爸爸沉默了。
而我在无尽的痛苦中入眠,久违的,我睡了一个安生觉。
在梦中,我梦到了一个人,一个……成熟男人。
他有着一头褐栗色的短卷发,一双十分有神采的狗狗眼点缀在白皙透亮的皮肤上,鼻梁高挺,眼窝比东方人凹陷的要深一点,看起来倒像是混血儿。
他好像十分喜欢音乐,嘴里总是哼着歌儿,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我走过去,就那样待在他身边。不知道是注意到但是懒得看我还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缘故,他从来没有朝我这儿看一眼。
可是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从未见过留着稍长卷曲短发的男人,有时候一缕发丝垂在他眼睫上,他修长温热的手指将碍事的头发缠到而后。
温热的……一定是温热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肯定,毫无由头的,我觉得他的手一定很暖和,一定像小时候冬天被窝里姥姥给我暖脚时候的温暖。
可是那张脸的五官十分模糊,哪怕我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也看不真切。
只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质,他的乐观让我着迷。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去触碰他褐栗色的卷发,比我想象中的要柔软,有弹性。我按了按,稍稍抬起手,卷发便又回弹回来。
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我更加渴望拥抱,渴望心贴心的拥抱。
但是我知道,这是苦难的,与我而言,更是难如登天。
那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大金毛,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吉他,游刃有余的弹奏着,我听得入迷,感觉眼前浮现出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草原上有放羊人唱着歌,驱赶着羊群,还有牧牛人,当然,还有温和的太阳。
同样是太阳,梦里面的,却非常和煦温暖,一点也不刺眼。
慢慢的,我陷入了深度睡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脑袋晕乎乎的,可是一旦回过神来,痛苦的感觉便又将我的安宁攫住,仿若伺机而动的捕猎者,等待着千钧一发的机会便要死死咬住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