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冲破了某种禁锢,刹不住车地猛地冲撞向皇后那边。
一人一鬼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
皇后只感觉一股邪风骤然朝自己驶来,再然后她便跌进了殿外旁的池子里,饮了好大一口锦鲤的洗澡水。
“皇后娘娘掉进池子里了!快来救人啊,快来人啊!”
“救…救,我不会游泳——啊!!”
这番动静可是吓傻了周遭的奴才婢女,任谁也没看清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池水不深,他们反应过来则立即手忙脚乱地将皇后捞了上来。
“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做的吗?”
伶舟年也没想到她这一下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将手放在眼前震惊地翻来覆去地看。
不过她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于这世间,因此没人能看见她,只会认为方才是皇后脚崴了不小心。
“你,你,你果然就是个煞星,宫里的人早晚要被你害死,”皇后狼狈地任由周遭一群婢女擦着身上的水,手指颤抖地指向姬无期,“姬熠,你就是个杂种,你就应该同你母妃一起去死!”
皇后已经气的口无择言,她身为后宫之主何曾这般狼狈过!
伶舟年就站在她旁边,听到她又开始嘴巴张开无脑喷,咬牙切齿地就想再给她来上那么一脚。
“够了!”姬无期低吼出声。
不知道说的是皇后,还是她身侧蠢蠢欲动的伶舟年。
他现下后背献血淋漓,浑身是伤,却还是能硬撑着一字一句将后面的话说完,
“那我就等你来弄死我,”他舔了舔唇上的血扭过头看向皇后,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眼神异常狠戾森冷,“当年我没死在佛堂你一定很失望吧,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命硬,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
姬无期此番话语一落,皇后脸上神色煞是好看,她的视线若能杀人,定要将这煞星凌迟了个千万遍。
然这些话,不光是在场的人听到了,就连躲在暗处偷听几人也听见了。
张公公在树下隐着身形,恭敬的向身侧一人颔首低眉,“陛下,这……”
“今日之事,莫要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知道,做的干净些,想办法堵着他们的嘴,”仁德帝沉吟片刻,看着惊慌失措的贤妃叹声道,“贤妃,就不必管她了。”
“嗻——”张公公立即领命,随后记起一事道,“那七殿下他,他的杖刑是否…”
仁德帝背过手去,扳指转动,背影好似苍老了两分,“他是孤的孩子,孤难道真要他死不成。”
—
皇后听见姬无期那番话后,怒不可遏地将身旁伺候的人尽数推开,命令那两个拿着庭杖的侍卫狠狠地打,她要在这里数着,直到他求饶为止!
“皇宫不是北疆,不是什么蛮荒粗野之人都能够进来的,本宫今天就让人好好教教你规矩!”
皇后用犀利的目光扫视那两个侍卫,见他们二人犹豫不决,就摘下头上一根金凤玉钗狠狠地砸到一个身上,
“还不赶紧狠狠地打,哪个打的比另一个狠,本宫重重有赏!”
“本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这皇宫之内,除了皇上太后,本宫就是…”
“传皇上口谕,”张公公突然从一侧冒出,让她将剩余的话尽数全憋回了肚子里面,“七皇子已然受刑二十杖,孤念其年幼,不予追究了。”
随后张公公眯着眼睛笑道,“皇后怎么弄得这般狼狈,碧春你过去,把娘娘带回宫内好生照料着。”
皇后是聪明人,她自知张公公一出现代表着什么,她为后宫之主,竟是如此御前失仪,已然是丢尽了脸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姬熠那张与那妖妃相似的脸庞——!
她随而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一眼姬无期和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贤妃,由宫女簇拥着甩袖离去。
接着就见张公公疾步来到姬无期面前,挥避了众人,看着仅剩一口气的七皇子不予惋惜道,
“七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态度好一点同陛下交谈,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您这完全是自食其果,咎由自取啊。”
哪有什么自食其恶果,伶舟年站在一旁,她看不出来。
今日的这一场戏她只看见,一个瘦下可怜的少年,在这满是荣华富贵光鲜亮丽的皇宫当中,一直被扣着异类的帽子,受万人唾骂背弃。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自始至终被指责错都在他。
暴君不是生来就是暴君。
伶舟年觉得这皇宫甚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