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没案子的时候，大伙都会做些什么？”南芝小声与李叔探讨。
“出去街市巡逻，衙门侯着，哪会没事，就没几天得空。”前两天的忙碌仿若经年，李大头也不由感叹，“若是每天都能如今日清闲，衙门何愁招不到捕快。”
“那可不，以往十年都没这几天像今天这样的。”李二叔也探头过来。
几人说话间，就见后门走进来一人，是易公公。
看到有人来，师爷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易公公身边，拘谨地问：“大人怎么说？沈大人可是要回乡？”
“大人正在用膳，劳烦师爷再稍候片刻。”易公公诚然还是以往那副谦卑恭敬的模样，不过他直接越过众人，显然刚刚又受气了。他没想与众人多做客套，走到前头公文堆里，一头扎进去，再没搭理过大家。
南芝难得看他又臭着一张脸，有些好奇。扭头又与旁边的李叔小声嘀咕：“叔，你看易大人的模样，是不是又被县令大人轰出来的？”
李叔也抬头盯着易公公看了好几眼，答到：“看他样子，应该是的。”
想起什么，眼睛一瞪，小声骂到，“衙门重地，莫要嘻嘻哈哈。”
南芝轻啧了一声，小声道：“大人都带头误卯了，还怎么约束手下人。”
“南芝说的对！”段副手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正小声嘀咕的两人吓了一跳。
“对什么对，段副手大人听错了，南芝她什么也没说！”李叔忙替南芝辩解。
“说就说咯。”段副手龇着牙，看向二人，笑着问，“想不想知道刚刚易子实受了什么气？”
南芝跟李叔，以及一旁得空的其他人，纷纷探头过来。
“易子实又拿陛下压主子了呗，被主子痛斥：‘若是易公公心系陛下，只愿听从陛下一人指令，那本官可以上书，求陛下召你回去。’”段从星学县令大人的语气学了个九成九，连他那带着不耐烦的慵懒模样也学了个七八分像。
“那易大人是说了什么？”
“劝主子勤政啊。”
“……”
南芝想起放于厨房的盐渍青李，问段副手：“大人可是还困着？”
段副手一副她在说废话的神情，道：“你见他有过几时不困的。”
“唉~主子清醒的时间愈发少了。”
说着，段副手还带南芝去了县令大人歇息的二堂，透过大门，便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份卷宗，脑袋垂下，似是迷蒙地睡了过去。
他今天好像状态特别不对劲，比起前两日，更像是一夜未睡？
南芝给段副手使了好几个眼色，段副手才愣愣地接收到，迷蒙地跟随南芝走到后院小厨房。
“南芝，你这是要做什么？”他问。
“泡了些李子，正好可以拿去给大人提提神。”怎么说他昨天也算救了她一次，更何况东西也是他买的，作为下属，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南芝带着段副手一路进了厨房，翻出那盆她先前已经清洗、改刀、浸盐水的青色李子。
段副手愣愣地看着她将已晃匀的盐渍青李递到自己手上，不解：“这是能吃？”
他可没忘记昨天他主子咬一口的表情。
“怎么不能吃。”南芝没好气地拿起签子戳了一个塞嘴里。她把东西放段从星手上，随口说了句，“你将东西送过去，他自会吃的。”就朝前院走去。
段从星接过那盘果子，也学着样子拿签子戳了一个，犹豫了许久，还是往嘴中塞去。
“好酸。”他龇牙，但是好像也还能入口？吐掉嘴里的核，段从星又叉起一个往嘴里送去。
这个漂亮的小捕快一心一意为主子着想，莫非她真看上主子了？大姐头说的主子姻缘不在京城，老骗子算的……段从星打了个寒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自记事起就跟着主子混了！谁都可能背叛，唯有他绝对不可能！
……
段从星端着小瓷盘，走到二堂偏厅小书房，献宝似的将东西摆上案桌。
东方潜头也没抬，只闷声问了句：“什么东西？”
“南芝送的，说是给主子提提神。”他说的一脸谄媚。
“好。”东方潜闷声回应，闻言抬眸瞥了眼，看到是青李的一瞬间，想到那日的酸涩，人已经清醒了几分。
伸手接过段从星替他串好的李子，直接往口中送去。
“主子，依我看，南芝对您这么上心，说不定就是对您有意，要不你就把她收了吧。当个侧室什么的，咱府里又不是养不起。”附在县令耳边，段从星小声又谄媚地说着。
“嗯。”
东方潜又闷声应了句，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手上的签子往桌上一立，板正神情，威胁道：“段从星，你若不想干了，有的是人要顶替你位置。”
没搞懂他为何生气，段副手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