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清楚看清女子容貌。她皮肤白皙细腻，像是久处山巅之上，苍白的肤色略显病态。一头乌发，如水墨一般，只随意地用一根目簪挽起。
“你…你回来了？”她脚步轻抖，踏着细碎步伐，慢慢朝南芝走去。暗淡的乌目像有光芒凝聚，渐渐开始有了神采。
“你认识我？”背靠古木，南芝拘谨地与她对望，女子给她一种是友非敌的感觉，她微微放下戒心，却不想主动靠近。
听南芝这么一问，女子眸子垂下，眼底光芒暗了几分。她微微点头，应了句：“是，我们认识几百年了。”
她的声音轻且柔，如初雪消融，直击人心。南芝很喜欢她的声音，可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一个忏悔者，她做了什么？或者说，她对自己做过什么？
“你是谁？”南芝问。
“我是白漓。”女子看向她，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容。许是知道南芝想问什么，她接着往下说到，“你是南枝，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她说着，那双哀伤的凤眸染上雾气，更加凄美，惹人怜爱。
背脊碰到木古粗糙的树身，南芝下意识追问：“我也不是人？”
看她悲伤的模样，南芝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你是南枝，是……”还未等白漓说完，忽然一阵惊雷掩去她的声音。
一道玄色人影凭空出现，梗在两人中间，他背对南芝站着。看不到面容，只看得出他很高，比南芝高出一个头来。
那股强大的气场直压女子，将她本就白皙的面庞压的更苍白了几分。
“滚回去。”他声音冰冷，像是淬了寒霜，那女子没看他，只是眼神更加戚哀地望向南芝。
南芝贴近树身，谨慎地看着对峙的二人。男子明显要比白漓强上不少，从周身气场上就将她压的喘不上气。
白漓看南芝没有应答，抿了抿唇，不甘地再次朝她看了眼，悲声道：“我会等你的，等真正的你回来。”
她一步三回头，满脸不舍与戚哀，不情不愿地朝来处走去。
踏空行走，这一举动又惊艳了南芝一把。好强大的能力，这便是传说中的仙人？
一个踏空行走，一个凭空出现。一时之间，南芝已无法辨别哪个更为强大。她背脊贴在树身上，感受到阵阵暖流从树身上涌入体内，不安感顿消。
随着男子的一侧身，一阵凉风吹来，撩起二人的衣摆。男子的黑发被风吹至一边，露出好看的侧颜。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回去吧。”他一改方才凶巴巴的模样，语气柔和若水。
他声音好听，如高山之泉，清澈干净之中带着缕缕凉意。
看不清面容，南芝鼓起勇气，仍是问了一句：“你是谁？”
男子闻言头颅微低，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没有回身，只低声提醒道：“以后遇到白漓，离她远点，她与我们非一路人。”
“那你呢，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男子仍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抬手，南芝周围的落花漂浮停滞于空中，慢慢将她包裹。
她费劲睁眼看向眼前人，咬牙道：“你什么都不说，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男子闻言转过身，苦笑道：“你不需要相信任何人，你便是你。”
可惜，南芝已被落花掩住了视线，纵使她再努力，都没能看清他的面容。
耳畔隐隐传来他最后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功德，什么鬼王？
他知道功德？他是谁？鬼王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在南芝思索间，眼前男子跟落花都已消失不见，她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咚咚。”
“丫头，上工了，可不能再睡了。”外头传来李叔的声音。
南芝恍惚坐起身，赶忙应了句：“起了。”
她赶紧拿出那份卷轴，看上面的功德仍是昨夜的一百零五，没有再多。
再看自己手心，哪还有什么流光溢彩。
可……南芝起身，哪还有昨天的疲惫困倦。她现在完全不像一个深夜晚睡之人，浑身充满干劲，比往日都要精神几分。
或许，那并非一场梦，她是真的到仙境走了一遭。或许，功德一事，还能有转机。
南芝将伸出的右手紧握成拳，现下还有一个凶魂等着她呢！什么鬼王，什么功德，眼下最重要的是强大自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