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去叩面前这扇要命的大门。
她在心中祈祷,屋中之人已经睡够,已经清醒,不会随意迁怒于她。
“咚咚——”敲门声响后,南芝侧耳细听了会儿,屋内一点声响都未传出。
南芝求助地看向那不知何时又退走两步的易子实,眼神询问他下一步如何是好。
易子实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低下头,低声道:“唤醒他。”
……
往后的事南芝不愿再去回忆,她苦着一张脸,跟在那道淡青色人影身后,大步流星地往大堂走去。
堂下已经跪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衣着朴素,宽面厚唇,看着甚是纯朴。女子穿着干净的棉布袄裙,梳着妇人发髻,怀中抱着个婴孩。
一看清二人样貌,南芝面上愁苦褪去,斜着脑袋,悄悄探了眼高堂上那臭着脸的青衣县令。
妇人脸上带着不忿,听得县令询问她因何告状。
她抱着怀中已哭岔气的婴孩,匍匐倒地朗声哭诉:“还请大人替草民做主,有鬼要抢我的孩子!”
“有鬼?”上头那人手中把玩着令牌,面上阴郁褪了几分,他瞥了眼底下妇人,目光停在她怀中婴孩身上。
妇人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掩面,哭声震响。似乎觉得自己一人哭声不够大,她还用手肘撞了下一旁的丈夫。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东方潜收回探究的视线,淡声道:“有话快说。”
妇人被他这冷淡严肃的声音吓到,她哽咽着,小声抽泣:“是,是真的,那鬼要抢我的孩子,抢夺不成,她还想……还想索小宝的命!”
“去,看一下孩子什么情况。”
他手指随意指了下站在一旁易子实。易子实闻言,恭谨地上前。
妇人却不愿配合,她倒退一步,防备地看向易子实。
公堂之上,本就憋着一口气,见这妇人又不愿配合,东方潜蹙眉敲了下惊堂木:“公堂之上,无故敲响鸣冤鼓,杖责三十。”
也不知是那清脆的拍板声,还是那冷厉的话语,将妇人吓的跌倒在地。她这才颤抖着手,掀开襁褓,露出婴孩面容。
易子实见状探头看去,只一眼他便收回视线。
“双眼上吊,面色铁青,是惊厥之症。”他淡声禀报。
南芝也踮起脚瞥了一眼,那婴儿面色铁青,气息微弱,状态可一点都不好。
“惊骇之症,看来真是被吓的。”东方潜托腮,眸子淡淡瞥过那两人,问:“这鬼是何模样,为何要害你家孩子?”
妇人点头,刚想开口,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她瞳孔骤缩,颤抖着声音努力回忆。
“她…她她的脸特别特别的白,嘴唇跟血一样,眼下乌黑,她动作非常的快。”妇人说着,哆嗦着嘴,抬眼偷偷看了眼堂上县官。
带着颤音道:“大人,听……听闻县衙还能抓鬼,不知大人能否派出大师,替我们一家除了那鬼。她她不是第一次来了,草民……草民觉得,她还会…还会再次来害我们一家。”
南芝蹙眉看着对面被按着说不出话的段从星,她心底也有同样的猜测。
这个妇人所说的“恶鬼”,恐怕就是秀瑜。只是她身子还未好全,怎么又去了那人家中。
她抬眸看向那孩子裸露在外的面容,不禁叹息。寻常孩子都是面色红润,活泼灵巧。可这孩子在妇人怀中,却是面色青紫,双眼紧闭,进气恐没出气多。
这也难怪秀瑜会忧心。
“你确定是鬼不是人?”段从星听着,也觉得她所形容的恶鬼特别像那日遇见的秀瑜,她本有所担忧,回去也是正常。
“是,是……”妇人啜泣声停了一瞬,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措辞,张口:“那恶鬼来去自如,我们夫妻两亲眼所见,她一下出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她这样描述,南芝眉头微蹙,秀瑜带病在身,自然无法做到她所说的来去自如。
她担忧地又看了眼她怀中的孩子,向对面的段从星使了个眼色。
段从星这回难得机灵,他对座位上的主子道:“主子,上回的鬼没抓到,这次还让我去吧,我保证将这鬼给你们带回来!”
他说着,起身便要走,临了还要叫南芝。南芝无奈,看向慢步走回来的易子实,小声问询:“那孩子情况如何?”
易子实如实答道:“不好,这症状恐持续好些时日,这孩子也算命大。”
说完,因着在公堂之上也不好耽搁,南芝随着他们三,带着那个看起来憨厚的汉子,匆匆一起出了县衙。
汉子面上满是汗水,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天气逐渐闷热。
他颤抖着声音,小声问询前面的段从星:“大人,我家……我家真闹鬼了?”
因着知道秀瑜之事,再加上他卖的饼属实难吃,段从星对他一点好印象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