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断人香火
莫千山来找我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带任何随从和弟子！
他站在我陈家铺子的大门口，仔细打量着我陈家大旗，眼神很是复杂，让人看不懂。
这时一道夜风吹来，吹的陈家大旗嘶嘶作响，莫千山忍不住感慨道：“这一面破布旗帜，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看似威风，实则是用鲜血染红的旗帜，真是可笑可悲亦可怜！哈哈……”
说到最后，莫千山失声大笑。
我就这么看着他，此时的他，看着异常的憔悴，头发白了不少，眼神完全不像之前那般犀利有神。
忽然间，我莫名可怜这个老头儿。他的情人死了、孙子死了、儿子也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
我想人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吧？
要是一般的老人家，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只怕早已病倒在床，或者是气绝身亡。
莫千山见我没说话，摊开了手，说：“陈归一，你放心吧，只有我一个人来。我不是来找你打架，也不是来找你决一死战，我就是想来陈家铺子喝杯茶，能否给我这个机会？”
“请。”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他进屋后，我关上了铺子门，然后去泡茶。
莫千山喝了一口茶，皱眉道：“为何这茶是苦的？”
“额……”我楞了一下，这是大红袍，怎么会苦？
还没来得及说话，莫千山自问自答的说道：“原来不是茶苦，而是我心里苦。行尸走肉，又如何能品尝出美味？”
莫千山很反常，说话感觉有些语无伦次，好似一个神经受了刺激的老头子。
忽然间，莫千山冷眼看着我，“陈归一，为何要断我香火？我修炼了邪术，膝下子女惨遭报应，无一幸免。只剩下少卿这个孙子，还有我那个小儿子。他们是我莫家的香火，你真是比我还狠，断人香火，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能感受到莫千山的愤怒，可愤怒的太平静了！我没有解释，而是随时提防他出手。
可莫千山好像不是听我答案，说完又笑了起来，笑容很是落寞，也很可怜。
笑罢，莫千山又道：“知道我秘密的人，只有你陈归一。柳成龙的小儿子其实是我的孩子，而我也是巫蛊教的四大护法之一。你知道我的野心，取代你陈家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我的真正目的，乃是寻龙天书。”
“传言寻龙天书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就是寻龙问长生。而这所谓的寻龙，正是华夏的主龙脉。听说把活人埋进龙脉的龙穴，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破棺而出，死而复生，脱胎换骨，百无禁忌，长生不死，不受阴阳五行约束，也能飞仙问道。”
“寻龙司为了隐藏这个秘密，把寻龙天书一分为四，特意在华夏南北扶持了风水四大家族，就是要让他们互相牵制，从而维持风水界的平衡。不光是我，其他风水家族的家主，都想凑齐寻龙天书残卷。”
莫千山道出了我一直好奇的寻龙天书秘密，可这也让我心中生疑，他为何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莫千山喝了一口茶，好像还是没尝出味道，哑然一笑，接着说道：“我莫千山天赋异禀，学的根基之法是邪术。后来无意中结实了风水术，获高人指点，我醍醐灌顶，将邪术融入风水术中，自成一派。”
“而你爷爷陈道圣，同样如此，能将道术融入风水术。我一直想和他切磋高下，可惜他急流勇退，退隐江湖，实乃一大遗憾。柳成龙之所以能发家，是因为你爷爷给他点了宝穴。同时给你订下了和柳家的婚事，后来我才知道那柳月如命格特殊，能助修行之人突破瓶颈。”
“我想击败你陈家，让少卿去接触柳月如。一来是留住柳月如，二来我可以吞掉柳家的财产，助我以后对抗其他三大风水家族。本来我可以提前行动，可你知道我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吗？正是那该死的巫蛊教！”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那该死的巫蛊教，我早就想将其铲除。我还想着等我取代了你陈家，寻龙司接纳我莫家后，我就要开始对付巫蛊教。只有彻底摆脱巫蛊教的控制，我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
“我莫千山自命不凡，可到头来，还是落得这般下场。江湖水深，我小看了很多不起眼的角色，这才落得今天这般田地。我儿子死了，一整天我都在问自己，我耐心布局、机关算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莫家！”
“我从小受人欺辱，因为家里穷，还被畜生侵犯过。我的童年没有阳光，只有黑暗。但并没有将我击倒，我发誓要成为人上人，不让我的后人受欺负。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根断了。人生不过如浮云，死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心死了人还痛苦的活着。”
莫千山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说到此处终于停了下来。
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交代后事。又或者说，他在告诉我，他的心已经死了。
我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