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今天他们书肆卖了一两三,如果只算他们父女俩的人工费和纸张,那成本早就赚回来了。
毕竟三百册书数量看着似乎多,但所需的纸不算费钱,他们家所在的平泽县,接近富阳竹纸产地,竹纸又好又便宜。
墨条则是父亲拿出自己中举当年,爷爷朋友所赠的贵重徽墨,这个真要算起来,那的确还好久才能回本。但墨条所化的水远没用完,可折一成计入成本。
若再算上铺面折到一天的租金,再算上买了一面招旗、再算上吃面……
“刨去这些七七八八的成本,还赚了53个铜板!”
父亲捧着面碗,被陈臻云这锱铢必较的算法逗笑了:“那真不错,第一天就有进账!”
陈臻云笑嘻嘻。
他们这边说着吃着,店里又进了个客人,头戴斗笠,挺古怪的。
陈臻云一边吃面,一边余光瞄着。
但还没吃上几口,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嗓音:“呦呦呦,陈记书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举人。”
徐志谦踱步进门,打量这小小书铺:“陈举人这是要抛弃圣贤书,跑来跟我等市井小民抢饭碗了?”
他走到店里唯一的展书台,台上只有两种书,一目了然,他顿时嗤笑。
“爹啊,这肉给得真实在,”陈臻云夹起浇头上的一块肉,“你瞧瞧,肥瘦相间,还隐约有纹理,用的好料啊!”
父亲见徐志谦进来,正要站起来,被陈臻云这一打岔,又低头去看面碗里的肉块:“啊?哦,是,我刚吃了一块,是不错。”
“快吃,待会儿就凉了。”陈臻云说罢,埋头面碗,一通唏哩呼噜大吃。
父亲看一眼徐志谦,又看一眼咀嚼喟叹的陈臻云,坐回去捧住面碗也低头大吃起来。
徐志谦就这么被晾在店里。
斗笠人放下手中翻阅的书,又要拿起另一本,徐志谦被晾得咬牙切齿,劈手挡下那人的手。
徐志谦挤出笑容:“这位官人,要买书,还是到南市徐家书铺,那里书目齐全,价格公道!”
说着就想拉着那斗笠人往外走。
柜台设在门边,陈臻云拿手帕擦嘴,先一步到门口站着,酝酿情绪。戏瘾上来了,徐志谦敢把人拉出这个门,那她不介意把今天的开张闹得更热闹点。
但就在这时,呼啦啦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前阵子刚见过的县令。
县令今天一身便服,进门就向那斗笠人道:“刘司使,您怎么在这啊!您要买书直接跟我们说不就好了?”
“小老板,”却见那刘司使摘下斗笠,走到陈臻云面前,“拿本《西京词选》,能帮我包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