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玉自觉裹紧了衣服。背后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这一顿打下来身体还痛着,玉无暇管附近有没有什么危险,往下看旁边的建筑好像有点熟悉——这不就是原先她家附近吗?
所以说按道理来讲,她回到一百年前,应该是要避着本体的。不过,玉搓了搓手,现在这个点,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她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不如现在去自家房里拿点吃的来。
说干就干。玉从天台上轻盈一跃到附近的居民房屋墙上,从消防管那一下滑落。
走在很熟悉的巷子里,左拐右拐,可算找到了原来的家。玉抬头,二楼那灯还亮着。
竟然还没睡。玉撇了撇嘴,现在不睡,未来就没日子睡了,成天就爱熬夜搞你那破研究——一肚子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骂自己。
玉轻快地爬到二楼的那防盗窗上,等到脚边找了个什么东西站稳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小阳台上摆满的花盆。
玉之前没别的爱好,就爱学着人家熏陶情操,养些花花草草。结果还不是因为太忙花没养成,草也枯了,养废了又买,买了又养废,久而久之竟然和那花店里的老板认识了,每次买还会打折——她当时脑子犯抽,明知道带回去的花死路一条,还一买就买几个,久而久之她的花盆就陷入了死亡循环。
搁在阳台上占了好大一块地,墙的一侧有霉斑,像一些孵化的颗粒质。上头摆着的花盆还插着试管。
真是惨绝人寰的工作狂魔。
玉跑到另外一个小窗那,轻轻地将窗户扒开一条缝,让她瞧瞧一百年前的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
哦,原来是在做数据统计啊,还有分析复盘“美梦”的第二次核心实验。
玉点点头,真是个大忙人。
想着自己之前爱在窗户边留些便利贴纸,玉从那扒拉了一张下来,原本的字迹被风吹日晒弄得只剩几块淡淡的电子墨迹。
这种便利贴纸可以反复使用,类似于一张简单的单板屏幕,玉直接在上面手写:“明天吃什么?”
写完之后夹在窗户缝里,玉跳回地面上,不小的动静。
希望她明天能看到吧,或者哪一天跑过来看到了,总之希望不用太久。
现在走在这路上,偶尔看着一些早起的人匆匆路过。说到底这条路还是很熟悉的,多年途径的过往就如同那年逃亡时慌张烧掉的旧照片一样,只能跳跃起一朵微小的火花,照不亮她一走屋内空无一人的寂静,也照不透那蒙了霜的玻璃。
真是的,某人忽然就后悔要来这逛逛了,充满回忆的街道跟那鬼灵肆虐的巷口没什么区别。
仔细想想,刚刚那公交车上莫名出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还有,她好久没做梦了,这次的梦倒是完整得不像话,印在脑海中,清晰、不知道算不算有逻辑——不过,现在有些困了,玉伸了伸懒腰。
两旁阴冷的夜灯勾勒出附近小片植被轮廓,漆黑夜色在行走过程中慢慢向后倒退,片刻停驻时隐约听见冬风呼啸席卷过苍败树叶的响声。前面忽然停住一个人,紧接着就能看他抬起脸,漂亮的眼睛在暖光小灯底下像大片珊瑚礁的颜色,却也如同那些枯枝般近乎是一片死寂。
白气在轻声叹息时从唇齿间溜出,散在微冷空气:“先说好,你要动手的话……”
光刃架在脖子上,范津良浑身一震,待到玉凑过来细细打量他,脸庞略显瘦削而下巴清爽,唇瓣紧闭着又像刀片那样单薄而苍白,狭长的眉眼下能看见狐狸般狡黠的一面。
玉眯了眯眼:“‘美梦’摧毁?”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范津良有些摸不着头脑,尽量接话:“……鬼灵肆虐?”
“危素出山!”
“焚之喝醉?”
玉眉头一挑:“范津良,你怎么也掉下来了啊?可让我逮着机会揍你了,天天就爱装象,时不时臭道士,时不时人模狗样!”
对方的神色似乎威慑力过剩一般,不过幸好也在意料之内:“我不是白来的,有点事找你。”
“找我?”玉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半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有何贵干啊?”
“这里应该是碎片导致的无限空间吧,”先不着急说明来意,范津良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样的布局,天幕还没有铺上——应该是过去。”
“刚巧就是一百年前。你刚刚说碎片,这事能确定吗?”
“危素说的。”
“危素都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不下来。”
“她说一山不容二虎,她进来可能这个世界会颠覆。”
玉又瞧了他一眼。这小子一脸警觉,说话气虚的很,好像生怕她忽然扑过来给他揍一顿。手上还紧紧握着带有危素气息的钗子,看来他说的话不假,危素应当和他们达成了合作关系。
实际上,玉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应该是“美梦”碎片所导致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