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问你有在听吗?”伊地知一脸愁容,在他看来你此时在平板青白色的屏幕光照映下的脸比他还要憔悴。
神游天外的思绪被伊地知的呼唤喊了回来,我用力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注意力还在。眼前颧骨凸显的男人叹了口气,继续叮嘱各种有关祓除咒灵的注意事项。
“不过…”他停下来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发问。“五条先生真的就让你一个人来?”
“本来不是的…”这是个大雨天,车外雨珠砸在车身上叮叮咚咚地响。我往车窗上哈了口气,擦净后看到满屏雨珠。雨打落叶狼狈地躺在积水里,不时随着雨水的敲击颤抖。
本来这次的任务,是给我和伏黑惠一起练手用的。而且按照原计划,五条悟也会到。可是事到临头,伏黑惠的学校却突然变动了考试日期,窗口又给五条悟夹缝塞了北海道的任务。
想起当时伏黑惠那并不明显的为难神色以及五条悟仍旧笑眯眯地却吐出与表情完全相反的话。
“这可真是过分啊,老家伙们…”
水珠滑下汇聚于某处,最终隐匿进满城风雨里。隔着一层雨雾,我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条废弃的老街。
伊地知下车时还顺手给我把伞,透明的塑料雨布将雨珠数得一清二楚。
“到时候我会放下帐,五条先生叮嘱过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还请小心。”也许是我的神色过于不安,他添加道。
我点点头,撑着伞跨过积水。远远的听到伊地知喃喃道:“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踏入老街,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利落的一声响。我回头看向出口,空荡荡只余一片漆黑。
如果不是这糟糕天气的影响,我绝对不会像出门赏雨一般支着把伞来祓除咒灵。可是这东西拿在手里的确碍事,没走几步就先把它寄存在随便某家屋檐下,因为不是我的,到时候还待还回去。
胜在这件新买不久的棒球衫防水效果还可以,我便继续边走边观察四周。废弃的和果子店里偶尔飞出几条蚊虫状的低级咒灵,一路上见到不少DVD音像店,服装店等诸如此类破败的门户。
原来如此,落后于时代的悔恨感吗?
都说人是群体动物,所以心理和行为总是会有点不由己的病态从众。而当一个人,或是一个群体发现自己远远落后于某一特定时间段且无法更改时,内心如同被抛至雪原的寒冷荒凉确实也是强烈的负面情感。
数以千计的黑色丝缕从暗处滋生,作为有生命的分流汇集,慢慢的在我眼前堆砌成道不明的拟生命体。
如五条悟所言,这个咒灵不强。不是说我不把这个咒灵放在眼里,而是它传递给我的危险感的确不太强烈。
几根触爪箭一般划破雨幕,我借助着咒力避开,一跃而起的瞬间将它们聚集于手,狠狠地砸向这团黑色。
这咒灵吃了痛,触爪发疯般数量暴涨,一根根闪着寒光冲过来。划破我外套时还顺带在胳膊上拉了几道。觉察到那一拳出乎意料的好效果,我再也顾不得闪躲,咒力包裹着一拳又一拳砸在它身上。快了,就快了。
当手臂再一次麻木地按照指令挥下,掌骨和石板的碰撞的疼痛连带着咒灵祓除的哀嚎给我混混沌沌的脑袋带来了一丝清明。
或许我应该试着去用用咒具。看着手上被雨稀释后顺胳膊向下流的血水,我还是厚脸皮的推倒了自己一切所下的定论。
雨也没再下,我边边角角地检查一遍后准备去出口找伞。我自认为这次任务完成的还算不错,成功祓除的同时还无人员伤亡,哼着即兴的歌,我把鞋跟敲在石板上伴奏。这条老街很安静,所以我能听到的只有歌声,敲击声和远远传来的雨声。
雨停了,还会有雨声吗?
我转头却看到漆黑的出口,和那把被我安置在墙边的伞。
而后在我的注视下,那把伞被拦腰折断。
情况突变,在外面迟迟不见你身影的伊地知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五条先生,您现在在哪儿?”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大概还要半小时。”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应答,却突然想起伊地知既然联系,那可能就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是她的祓除任务出问题了吗?”
“那位学生已经进去了三个小时,现在还没有出来。而且帐内传来了很强的咒力波动,可能是出现了评估范围之外的咒灵!”
五条悟捏了捏眉头,“我马上就到。”
当看到那把伞的惨状后,我立马掉头跑去。然而不管我怎么努力,哪怕把一半的咒力集中于腿部也没能拜托这困境。断成两节的伞又一次出现在拐角处。
咒灵的能力吗?那这样,看来找到根源才是解决问题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