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胸、腰、腹一同绽开蛛丝般细小的血痕,萨尔阿波罗两眼流下凄惨的红泪,嘴角和额头气得齐齐抽搐。
他调整好滑落到鼻梁的眼镜,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怒火。
“无聊的试探姑且放在一边,插科打诨再怎么漫长也该有个终点。”
与表情完全相反,他此刻的语气冷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读取微表情从来不是我的专长,所以我准备直接发问——你的方向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我第一次认真地端详着他的面容。
“这话的意思简直就像——‘如果回答不能令我满意,我就把你切成两半’。”
“那意味着你也不过如此。”
他打断了我的话。
萨尔阿波罗以极度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
明明在失常的领域陷得比谁都要深,面前那对眼眸却呈现出令人无法理解的率直。
“只是因为遥远就对无底的深海视而不见,但在浅滩摸到一块石头就会感到欣喜若狂,就算头顶的星星不计其数,也只会仰望星星一步也不敢踏出。没有伸手触及天上星辰的野心,再怎么努力也无趣到极点,没有什么会比自愿永远平凡更为可悲。”
将亵渎理所当然视为荣耀的疯狂科学家瞪视着我,直到刚才为止都相当平静的嗓音,逐渐开始渗出激烈的情绪。
“我绝不接受自己的研究止步不前,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平庸中堕落,比起正常的、稳步发展的科学研究,我更喜欢破坏现有框架的无尽可能,即使呼唤而来的是自我毁灭也无所谓。说吧,蜘蛛。”
相距不到三公尺的距离。
金色的眼眸只定睛注视着我的身影。
萨尔阿波罗疯狂而沉静地问道:
“告诉我,你究竟扭曲到何等地步?你是否把你我的本能踏在脚下,只为够到那颗梦幻的星星?”
在明显异质化的空气中。
我先是吐出一口气。
接着,从肺内释放的空气,自然而然变化成了笑声。
“原来如此——”
我以一副愉悦的表情笑出声来。
“搞半天你彻底搞错了进化的目的和方法,为了追逐疯狂才去重拾理性,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你还想在错误的道路上阔步多久?”
这句话让萨尔阿波罗歪了歪头。
然后他维持这一姿势如此发问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啊小萨。”
我嗤笑着。
冷酷地断言道。
“这意味着你一旦在引以为豪的领域被人打败,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啊。”
“……”
“到这个地步还没动怒,看来你的理性真的扎根很深,就算流于表面也很够用嘛。”
我抚住脖颈,转动颈椎发出咔嚓脆响。
然后闭上一边眼睛,心情愉快地说道。
“既然如此,想不想听听我的课题?虽然无法发在任何一本顶级期刊上,但是影响因子绝对是有史以来的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