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尔奇奥拉抬起头看着我。
那双眼睛死气沉沉、了无生机,但是本身的颜色却能胜过世间最美的宝石。
“人类,是指你这副奇异的形态?”
“我的老板称之为虚的死神化,正式名称则是破面。”
他仰躺在地上,沉默着睁着眼睛。
而我毫不在意地与他对望。
“你在追随谁的脚步。”
“一个野心勃勃的死神,或者说一位当之无愧的王。”
“你在追寻什么。”
“能够实现内心一切愿望的力量。”
我读出寄宿在那双空虚眼眸中的情感,随即嫣然一笑。
“我不能容许自己的灵魂在漫长的时光里锈迹斑斑,我不能原谅自己的灵魂因为无尽的空虚变得如此脆弱,所以我要进一步地磨炼它,正如你在没有意义的世界里寻找心之所在,我也在追求可以跨越一切、永远不会衰退或者磨损的珍贵灵魂。”
他一瞬间思考着我所发出的话语。
然后合上眼睑,说出最后的答案。
“我已经没有疑问了。”
“既然你不否认,我就当做你同意了。”
我从他的身上起来,随手解除他的束缚,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笑容。
“这次散步的收获还真不少,不仅遇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瓦史托德,还顺利完成了老板的指标。”
转身踏出脚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对了,下次被人按在地上你最好别露出那种表情,要知道刚才你的样子就像触发了游戏里的战败CG,要是我那时笑了几声简直就是18,不,20X级别的展开。所以——别把喉咙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我的面前,免得就算被做点什么也没有办法抱怨。”
“——综上,我把新人骗来了。”
我指着身后的烏尔奇奥拉对萨尔阿波罗说道。
把蝙蝠虚从头到脚看到底,萨尔阿波罗的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
然后他冷静地问道:
“在蓝染把他转化为破面之前,我可以先借来做几个实验吗?”
“我当然没有意见,但是做这种事前最好还是先征求本人的同意,这是同伴间必备的礼仪。”
虽然在嘴里嘀咕着“真是麻烦”、“为什么要考虑实验品的情绪”之类的话语,萨尔阿波罗还是尽可能礼貌地问了。
“蝙蝠,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踏脚石,让我窥见完美生命的一鳞半爪?出于对同伴的尊重,我会认真征求你的意见,耐心处理你的首级,慎重剖开你的身体,就连一滴血也不会浪费。”
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然而可怕的不止话语本身,还有裹挟在言语里的、从未试图掩饰的目空一切。
“就算拒绝也无妨,毕竟用麻醉和镇静药品促人点头,抓起失去意志的手按下掌印,也是同事情谊的一种体现。”
萨尔阿波罗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转动眼珠。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七夜你似乎在布散蛛丝?”
“你也知道,这里的仪器根本扛不住两位瓦史托德的灵压,如果要打,请务必告诉我一声,我好在第一时间把你们丢出去。”
我把蛛丝缠在指尖,为精密仪器布置上层层封锁。
“小萨,看在你和我合作那么多年的份上,我好心附送你一句话——别在这只蝙蝠面前分散注意力,小心胸口正中被开一个大洞。”
在这里稍稍停止话语。
直到萨尔阿波罗双脚离地撞上大门传来一声巨响。
我才不急不缓地继续道。
“真可惜,看来我的建议没有及时地传递给你呢。”
视野的一隅突然掀起了狂风,并且向着室外直线刮去。
我动动手指,宛如滤网般铺展的蛛丝轻易拦截下干扰仪器运作的沙尘。
然后对实验室外爆发出骇人灵压的两道人影挥挥手,再一次说道。
“你们两位别弄得太过头啊,缝合灵子构建的身体可是很麻烦的。”
就这样。
在破面阵营即将扩增一员的历史性的一天。
因为健康上的问题,还没有正式入职的新人在盛大的迎新会中倒下了。
“……简直像和恶意倒酒的老前辈同归于尽了一样。明明萨尔阿波罗见势不妙直接归刃,这个新人竟然还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当然,在萨尔阿波罗使出更下三滥的招数之前,我强行终止了这出闹剧迎来限制级展开,我倒是一点也不关心虚的心理健康,但是有些领域哪怕看一眼都会在心灵留下永远的伤痕。”
当我把上述情况向蓝染汇报时,老板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悠然。
“辛苦你了,七夜,萨尔阿波罗总是在纯粹的研究中混合一些不必要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