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现场相当惨烈。
受到来自千百米远的高空的重击,方圆百里的白沙发生龟裂,整体下沉了数十米深。
原本隆起的沙丘惨遭削减,掀起的白沙形成了三层楼高的海啸,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袭去。
而在半径百米的陨石坑的中心,七夜抖去身上的沙尘,缓缓起身。
对待一护就像妈妈一样亲切的七夜,当然不会以同等态度对待天锁斩月。
在即将与地面发生直接接触的关头,她突然全力向后拉开头部,宛如狠狠挥下的一记重锤,砸向了天锁斩月的枕后。
然后,她锁住差点失去意识的天锁斩月的脖子,让他以脸朝下的姿势直接着地,就像插在蛋糕上的蜡烛,活活埋进了不再厚实的白沙中。
天锁斩月和七夜的钢皮硬度,并没有脆弱到以这等高度和速度坠地就会发生破损,但是前者的面具显然没有坚硬到能够耐受陨石坠落这种等级的冲击。
啪嚓。
宛如咬碎一片薯片,空气中响起了某种硬物破碎的声音。
天锁斩月只来得及对七夜投以满怀杀意的一瞥,突然间停止了全部的动作。
他的面具逐渐破碎、掉落,并无声地消融在了空气之中。
在面具消失的一瞬,黑崎一护睁开了眼。
他捂住不知为何痛得要命的头,站在原地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拼命催动着模糊的记忆时,他的身前渐渐传了鞋跟与白沙所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护警惕地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七夜后舒了一口气,肩膀也自然地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一护的衣领就以音速被抓了起来。
一护的视线慢慢地上抬。
七夜圣母一样温暖的笑脸,和她额头来回滚动的青筋,同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醒了吗?”
七夜的声音就像春风一般温煦,听起来却让人如坠冰窟。而她脸上的表情,就像从母亲从抽屉里发现了孩子藏起来的零分考卷,充满了风雨欲来的强大压迫感。
她到底怎么了。一护心想,却也只能胆战心惊地回道:
“是、是的!请问有什么吩咐,七夜姐!”
一只手依旧揪住一护的衣领,七夜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接下来有时间吧,我要和你好好聊一会天,毕竟等会的一护,还有不少罪行要向我告解。”
说着,七夜松开了他的领子,耐心替他抚平,而被松开衣领的一护,就像被人按住了颈动脉,额头和脖子流满了汗水。
最终,七夜放下浑身僵硬的一护,双手轻柔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不会问‘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这种诱导性的问题哦。一护一定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像这样叽叽地颤抖着,准备向我诚心忏悔吧。”
她用完美到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笑脸说道。
“不用害怕哦,一护,七夜姐就在这里,随时都可以听你说喔。”
被痛骂了一顿。
被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养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银发破面满脸带笑地用闪闪发亮的丝线把他捆起来,再用他的静血装来回地磨她的斩魄刀的时候,一护是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无法得知七夜是如何将金刚怒目和慈眉善目融进了同一张脸孔,看到七夜鬼神一般的笑脸,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打入地狱正在接受审判的罪人。
在自己意识消失期间,顶替自己的虚到底做了什么,现在又变得怎么样了?
一护无法从七夜的笑容中看出答案。
当七夜结束她不带半个脏字的狂暴输出,一护终于战战兢兢地问道。
“既然七夜姐还像以前一样和我说话,我可以理解为七夜姐没有和我为敌的打算吗。”
“……为什么你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啊。”
七夜似乎有些傻眼。
过了一会,她不太自然地别过脸去,用非常轻的音量咕哝着什么。
“唔,实在太闪亮了,不管生前还是死后,我都对闪闪发光的圣母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要是剪掉你多余的指甲喂给萨尔阿波罗和亚罗尼洛吃,说不定能让那两家伙觉醒如指甲垢一般微弱的人性呢。”
接着,她轻咳几声,扭回头去。
那张颇有怨言的表情在转向一护的瞬间,一下子变得冷静、坦然。
那是一护一直以来非常熟悉的表情。
是一个母亲面对已经长大的孩子时自发显露出来的表情。
“说吧,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的是……”
一护缓缓开口。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也不要让自己的语气过于激动。
“七夜姐,你真的和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