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所说的绝非一句戏言。
她在放出宣言的同时,将刀收入刀鞘,同时弯下膝盖,身体向前微倾。
看到这个架势,王悦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这是……拔刀术?”
“显而易见。”
七夜轻笑着回答。
“对付一名刀匠,还是用这招击败会更有宿命感。”
“这样的自信,在刀被斩断以后还要保持下去yo。”
尽管声音依旧轻浮,但是王悦的脸上再也不见了开始时的随意。
他表情紧绷,墨镜下的双眼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握住鞘伏的右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力道。
即使见证了鞘伏的威力,她也还是选择和鞘伏正面碰撞,为什么?
这是有勇无谋的突袭,还是自暴自弃的自灭?
不,看到的那双眼睛,分明深信着自己的胜利。
她的姿态,她的气势,无不诉说着她强烈的信心。
迎面而来的杀意已经表明,对方将以第一刀,也就是最后一刀来决定胜负。
(既然如此,)
王悦不太明显地吸了口气。
(……若不能从正面击败这一招,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胜利?)
要知道,王悦对于自己的鞘伏,同样有着无可动摇的自信。
自己的鞘伏会被斩断,这样的想法甚至不会在他的脑海中产生。
纵使无法始解,鞘伏也是经由自己锻造的最坚固的斩魄刀,既不会折断,也不会毁损,并在现在乃至未来的战斗中,将不败的传说传唱下去——二枚屋王悦,对此深信不疑。
那么——
(我就以这把鞘伏,接下你的挑战——!)
王悦双手握刀,锋刃直指七夜。
他将和眼前的敌人一样,在第一刀上赌上一切!
“斩断它,鞘伏!”
“梦话说够了没有,刀匠。准备好了,我要来了。”
七夜的右手缓缓握住刀柄,接着——
她的双足猛然踏裂大地,沿着最短距离直线奔向王悦。
好快。
即便是这样的感想也来不及产生,连落雷都能斩裂的刀光就已奔腾而出。
收纳着朱月的漆黑刀鞘,霜雪般的白光在刹那间施放。
宛如照拂世界的月华,冰寒的刀刃迸散出夺目的光彩。
而紧随其后的招数,是将所有敌人毫无例外一刀斩杀,将死亡带入世界的宿命一斩——!
其名为——
“——朱月。”
一瞬间。
连剑路都无法看清的极速之刀,照耀了世界。
这一刀刀速早已超越音速,恰如转眼间贯穿天地的雷电。
肆虐的暴风以刀刃为中心炸开,风暴中的刀剑放射出压倒性的热能,灼目到甚至无法识别其色彩。
在这样的速度和威力前,王悦唯有使出全身解数挥出鞘伏——
“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与刀的冲突,就如激烈引爆的核弹。
周遭的气流被一并炸碎,余波甚至波及到曳舟的产褥,令向天生长的枝条瞬间四分五裂。
朱月与鞘伏。
在这两把名刀的对峙中,无尽的强光和震撼的轰鸣一并迸发,消去了世间一切的声音和色彩。
然后——
当啷一声。
在比死还要沉寂的宁静中,响起了这样一声钢铁破碎的残音。
“……啊、”
刹那间,王悦看见了。
仿佛宣告着他的完全败北——
名刀鞘伏——被那璀璨夺目的一刀,彻底斩裂的瞬间。
在亲眼确认了自己战败的事实,二枚屋王悦应声跌落在地。
他的鞘伏碎裂四散,而他的生命也随着他的刀一起,同时走向了尽头。
他的咽喉被一刀斩开,大把鲜血争先喷涌,正如一朵鲜花凭空盛放。
在他前方几步,七夜站定身体,艳红的血液泼洒在她的身后,像是要为她画出浓丽的影子。
“这把刀,并没有辜负它的名字。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认可,你大可以挺起胸膛,为自己感到骄傲。就算是在这种状态下,你也还是做得到的吧?”
七夜并未转身,缓慢将刀收入刀鞘。
她只在最后回了次头,瞥了沉入血泊之中的男人一眼。
“看在这把刀的份上,你的名字我就暂且保留下来吧,算你捡了一条命哦,刀匠。你也应该感觉得到,一旦被我彻底切开那条线,你的下场……可不就是现在这么简单咯?”
王悦无法回答。
他的喉咙不断向外喷出鲜血,甚至逆流到他的气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