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晴朗。
“先生,我回来了,没有给您丢脸。”
“嗯,我知道。天目县多年未出生员了。”刘老先生拄着拐杖,和宋辰走在乡间的路上,他叹了叹口气。
“老夫蜗居乡野,平生之志从未改变,可叹岁月飞逝,年华不在,如今已垂垂老矣。
宋辰,汝今年不过十二三,朝气初升,前程似锦,这天目县对你而言,太小了。
人生苦短,且不可沾沾自喜,朝夕必争,若不然,老夫的现在许是你的将来。
你明白吗?”
刘老先生对于宋辰考上了秀才,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几十年风风雨雨,他早就看淡了一切。
“多谢先生教诲,辰定当谨记。”宋辰对刘老先生非常恭敬,没有半点不耐烦。
八月的清晨,在北地已然入秋一般,寒露凝在叶枝,绿叶即将泛黄,这深邃的绿色,已是这个夏天最后的坚持。
刘老先生穿着一件毛皮披肩,这还是三年前,宋老爹找冯裁缝特制的狐皮,宋辰这个弟子,刘老先生是满意的。
“先生,我在回程的路途,遇到一件匪夷所思之事,想请教先生。”
“何时?”
“昨日午时前后,我看见一名仙人,脚踩长剑,如长虹一般,于长空掠过,此情此景,我至今难以相信。
故想请教先生,您是否有所耳闻,仙人之事。”
宋辰驻足,问出了今天最想问的事情,他对修仙之事充满了好奇。
“老夫年轻之时,也曾见识你口中的仙人,好奇如你此刻,疯狂找寻过,然结果令人失望。
此仙人非真正的仙人,名为修仙者,吐纳天地灵气,修的是长生之道,煞是令人羡慕。
然而,修仙之道讲究机缘,若无机缘,只是徒劳。
一是修行之灵根,凡人里万中无一,吾曾入京一探究竟,得知仙宗上人常驻京城,花费重金得以一见,可惜身无灵根,终究只是一介凡俗,了了此生。
二者,修行需运行特定法门,且需要天地灵气,但凡俗世界,灵气稀薄,恐穷极一生,难有所为。”
刘老先生有些唏嘘,五六十年过去了,这份机缘深埋心底,今天还是翻了出来,自己这弟子一如当初的自己,就是不知道是否一样的命运。
“宋辰,你不必执着,修仙之道自是吾等凡人机缘,可以凡入仙道,过于缥缈,不可强求。”
“先生,未曾想,您有此经历,京城之地竟然还有仙人存在。”
“嗯,吾曾费时二十载,走访名山大川,只求改变灵根,终究是黄粱一梦,知天命之岁数,方才幡然醒悟,人生已入暮年,壮心难在啊。”
“先生!”
宋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唏嘘悲伤的样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抚他,刘老先生的人生,对他来说,过于惊讶。
“呵呵,老夫甚是高兴,天命之年知天命,仙凡有何区别,寿数长短何须顾虑?宋辰,你不必宽慰老夫。”刘老先生坦然豁达,用二十年悟透人生,值得。
“我知你所问何事,亦料你不愿放弃,然京城之仙人,已不可为。仙宗之人十余年前已离去,此间仙人再无踪影。求仙觅道之事,需你再三斟酌,但老夫不愿你蹉跎一生,为此虚度二十载。”
“先生,若无法求证,我心难安啊!如果老天需要我付出二十载,那就付出吧。”宋辰固执地说道。
“哎,余生有限,切莫强求,好自为之吧。”刘老先生孤独地摆了摆手,在宋辰的目光中,慢慢地走进了清晨的林间。
宋辰并不嘲笑刘老先生,为了缥缈的仙道,痴心妄想二十多年,有所追求的人,不应该被别人辜负。
对于先生的劝诫,他没有太多动摇,就和刘老先生当年一样,年轻、自信、执着、乐观。
他觉得自己才十三岁,区区二十年,完全耗得起,一旦踏入修仙界,未来可期。
不过,这京城的仙人已经不在了,宋辰非常不甘心,自己其实只需要一个测试天分的机会而已,太难了。
刘老先生的路子走不通,现在只有一个线索了,那就是天目山。
回到家中,他考虑再三,准备让宋老爹带他进山,先去清风观。
“小辰,你真的打算进天目山吗?那里非常危险,极有可能,命丧其中。”宋老爹作为老猎手,自然清楚天目山对于一个新手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秉性,劝是劝不动的,但是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老爹,我决定试试,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宋辰坚定地说道。
宋老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儿子,天目山外围没有太多危险,但是继续往里,野兽众多,稍有不注意,就可能被袭击。
当初我就是遇到危险,恰巧被外出采药的清风道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