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喜这好似嫖宿的规矩,魏宸淞一事之后,更立誓不会再没名没分地与人苟合!
翻身上马,并不坐庆帝命人为她备下的轿辇。
“王公公,皇上当初既然准我今后戎装入宫,那便也准我不坐轿辇吧?穆九倾本是粗人,骑惯了马改不过来,这就去宫门口等着您。”
说罢,也不给王公公开口的机会,径自骑了马在长夜里疾驰在寂静的街道上。
她略见疲惫的面容上,此刻全是冷肃之意。
庆帝,着实昏庸至极!
把她穆九倾当什么玩意儿了?
不说她现在还是臣下之妻,身为天子本该顾虑三纲五常,避讳深夜单独见面。
就说寻常人家也该顾忌男女有别吧?
这么粗浅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他是压根不在意。
帝王将相,便是偶尔荒唐,当下后世也有的是文人墨客会粉饰成风流韵事。
可她呢?
身为女子,注定会千夫所指!
这昏君,难不成真要逼她造反不成?
但是,为了能与女儿远走高飞,她也只得忍一忍,稍后想办法糊弄过去,至少她一身戎装,连日未曾沐浴休息,想来庆帝也不会有什么兴致。
穆九倾这般想着,不多时已然骑行到了宫门口。
因穆九倾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带兵打仗,首战便告捷,对抗的还是人数不亚于大丰的骁勇善战的西疆军,因此在各路军队中都已小有名气。
一众守城士兵见了穆九倾,神色微变。
这女将军,也忒漂亮了!
可是,这般深夜等在皇城门口,莫非女将军和皇上……
一想到这里,那眼神便不对味了几分。
穆九倾心中恼极,但却也不可能开口解释,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挺直背脊,然后等。
等着王公公追上自己,等流言自行终止,等到适当的时机抽身离开。
抬头望天看了一眼。
京城的夜空,似乎比记忆中更逼仄。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还肯回来,不过是因为两个原因。
春月、蛟龙,以及施玉琅,此其一。
第二个原因,就是……
在这九重宫阙的深处,那个云端之上的男人。
魏宸淞。
穆九倾暗笑,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明明恨透这鬼地方,竟然还是不知死活回来了。
罢了,罢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心中自嘲片刻,穆九倾还没等到王公公,却是宫门一开,太皇太后身边的福嬷嬷走了出来。
“将军可算回来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惦记着你呢,大丰建朝至今,能带兵打仗的女子,除了她老人家之后便只有将军你了。听闻将军凯旋归来,太皇太后怎么也不肯睡觉,这不让您赶紧去长宁宫,赶在第一个喝一口长宁宫的腊八粥。”
说来也是,明日便是腊八了。
福嬷嬷满面堆笑,客套是真的,眉眼间的自豪也是真的。
那表情看得穆九倾心中一暖。
太皇太后这是替她解围来了。
她以女子之身,深夜入宫面圣,总会有人置喙。
但福嬷嬷露了脸、发了话,这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她至多是被太皇太后当自己人疼爱的一介晚辈,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关系在里头了。
更何况福嬷嬷一口一个凯旋、带兵,本就是变相在强调她的军功,属实是给足她面子了。
太皇太后每每都是她的及时雨。
穆九倾心中无比感激,下了马随福嬷嬷进了宫。
长宁宫里,太皇太后端坐在清心殿里,焚香祈福。
穆九倾来时,老人家刚好烧了最后一纸法华经。
她远远看见那经书的文字娟秀整齐,倒不像是太皇太后笔走游龙的风格。
“臣女穆九倾,见过太皇太后,多谢您派福嬷嬷替我解围。”
穆九倾明人不说暗话,见了太皇太后,便实打实行礼跪下。
这种被长辈照顾的情绪,她依然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太皇太后却不似从前慈爱,她由着穆九倾跪着,未曾喊她起身。
一旁的福嬷嬷讳莫如深,神秘莫测。
等到那最后一张法华经烧尽,太皇太后看穆九倾依然跪得恭敬笔挺,这才开口,
“听闻你在西疆产下一女,那孩子竟不是林家骨肉?”
穆九倾闻言,陡然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她在西疆千里之外产子,不过月余便回来了。
宫里的人,消息传的竟这般快!
正想着,太皇太后喊她起身,却不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