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赋禅一直对父亲林老将军感情很深,他向来以自己是将军之子的身份而甚是骄傲。
穆九倾心知这一点,便刻意激他。
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让老林氏的表情出卖了她。
虽然是稍纵即逝而已,但足以认证穆九倾那晚从蛟龙处得来的消息了。
心思一转,更做出了深一步的定夺。
穆九倾亮出长鞭,冷声道,“林赋禅,多说无益,上一次你让那些家丁欺我辱我,还企图伤我意儿,如此卑鄙,算哪门子的将门之后?今日要么你亲自动手,要么你待我收拾完你这几个护院后,再好好跟你清算。”
林赋禅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让江徐徐扶着林老夫人去一旁休息,随后面对穆九倾恨道,
“你非要闹到不可收拾?”
穆九倾气极,不怒反笑。
“闹?林赋禅,你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是在天牢里学来的?”
提及天牢,林赋禅便像是被触及逆鳞一般,怒意陡然膨胀许多,他眼神里的火花看起来恨不得杀了穆九倾。
“你这贱妇,若非你和那阉……和那姓魏的勾结,我会含冤入狱?都给我上!今日这女人谁第一个扒了她弄哭她我赏他一百两!”
穆九倾冷笑,一脸讽刺看着围上来的那二十几个为虎作伥又一脸心术不正的护院。
“林少将军好威风,带着这些乌合之众,是想让我领教林老将军的将门遗风?”
说罢,不理会林赋禅,她纵身一跃跳上屋檐,用长鞭径直挥舞向那二十几名护院。
“上一次我舟车劳顿,一夜未眠,今日我吃饱喝足来的,咱们打上一日,姑奶奶输了便不姓穆!”
她长鞭收放自如,比起上一次快上许多,那些护院吃过她鞭子的厉害,本想效仿前一次抓住鞭子然后将她拖曳下来,却是穆九倾居高临下出手速度又较之上一次快了许多,他们竟是根本来不及动手。
眼见不多时,他们上中下三路已经都挨了几鞭子,倒了一半的人。
穆九倾大笑,“哈!痛快!”
她重生以来,今日约莫最高兴了。
林赋禅仰头望着她那飞檐走壁身形灵巧的女子身影,眼神一片晦暗。
一顿饭功夫,那些护院倒了个七七八八。
穆九倾这才轻轻一跃回到地面,将长鞭收在身后,却是掏出了一把长长的戒尺,径直走向林赋禅。
“林赋禅,你这人,有娘生,没爹教,我在战场上救了你,你向我求亲,却这般负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林赋禅在天牢里再如何变得心机深沉也无所谓,论身手,终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她武学造诣摆在那儿,一只三脚猫,哪里是她对手。
林赋禅倒也负隅顽抗了几下,不过他本就是荒于操练的花架子,远不如那些只有外家功夫的护院。
三招之内,穆九倾对着林赋禅丹田一踢,他便俯身在地。
穆九倾走上前,举起戒尺,对准林赋禅的脊背,用力抽打下去。
“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背信弃义,恩将仇报!无耻下作!”
前世今生,她被这男人坑骗了多少?
戒尺很硬,林赋禅被她抽得皮开肉绽,衣服倒是没半点事情。
他转过身,面对穆九倾,怒骂道,
“毒妇!这种折磨人的手段,那死太监教你的?”
穆九倾打累了,便停手,与其说打累了,不如说骂得有点词穷。
她虽然伶牙俐齿,但是骂人这回事倒是没从林老太太那儿学来几分。
喘了喘气,她对林赋禅冷冷道,“折磨人的手段我在娘胎里就见识过不少,犯不着跟着魏宸淞学,之前不用,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但你怎么对我,自己心知肚明。我对仇人,犯不着还讲道义。”
林赋禅凝视她,眼底闪过一阵恨意,
“穆九倾,你对我难道就是痴心一片了?你当初与我成亲,难道便是因为对我一往情深?不过也是为了逃婚而已!你也利用了我!”
一句话把穆九倾拉回到一年前的那个寒冬。
同样的腊月,同样的寒风刺骨。
眼前的男人当时有两分少年气,窘迫地起身,对她称谢,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眼神也曾有过一瞬的明亮。
正是因为那眼神,穆九倾曾经一度以为,或许遇到了可以相守终身的人。
不需要托付给他什么,只是彼此信任,风雨同舟的伙伴。
但是……
从回忆中走出,穆九倾折断戒尺丢在了林赋禅身边,
“嫁给你是我看走了眼,是我自己做错了决定。但,林赋禅,在你辜负我之前,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林赋禅远远望着她一步一步离开,只听见她的声音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