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府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少年嗓门很响,他们听了个透彻。
对于高高在上的勤王原来是这等卑鄙小人一事,百姓们都感到十分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鄙夷。
勤王自从回京之后,何曾受到过这等冷眼?
他早就习惯京中所有女子对他的爱慕和奉承。
可是今日,这少年一出来胡搅蛮缠,竟是把他最为在意的那点陈年旧事全部抖落出来了!
虽然他可以逐步澄清,但多少会影响他如今的完美形象。
正如月色蒙尘,便不复皎洁。
至此,他已然决意要把三人一并诛杀。
不过,这少年暂时还不能杀死。
尽管他是勤王最恨、最忌惮的人。
“那少年定是有人刻意指使!本王不介意他造谣生事!务必留下活口,查清楚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他要留着他的命,慢慢折磨!
到时候给他喂点五石散,让他在街上疯言疯语,届时他今时今日所说种种一切,便不足为信!
而他此刻这般大度,自然也会被人人称颂度量过人心胸宽广。
只是,少年的功夫远比勤王预料得要好,他被府兵们纠缠半天,却也应承得滴水不漏,还趁机把施玉琅一并从院子里拉上了房顶。
勤王正想动,却发现自己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身体刚刚中过箭矢的部位,原本只是皮肉擦伤轻微的刺痛,此刻却传来阵阵麻痹的异样感,他一肩一腿动弹不得,备受掣肘。
等到府兵搬来弓箭手,少年已把穆九倾也一并拉上了房顶,然后用手中的锣敲下了最后一个偷偷攻上来的府兵,将手指放进口中,吹了一个音色怪异的口哨。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让人来不及反应,只见一道闪电般的红色影子,经过勤王府墙外。
正对着少年和穆九倾施玉琅三人下方时,那少年拉着施玉琅便纵身一跃,同时也对穆九倾道,
“跳!”
穆九倾不带犹豫,跳了下去。
坐下之后,才发现是一匹高大健硕毛色漂亮的枣红马驹。
这匹马身长体健,三人一前一后落于马上,倒是也勉强坐下。
惊魂未定之际,那马匹一声嘶鸣,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城门处。
下一秒,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满满都是得意,
“赵润!你这个负心汉!活该你身败——”
“名裂”二字没有说完,声音已然听不见了。
只听得一阵嘈杂,似乎是三人跃过了城门守将,越跑越远。
勤王身躯僵硬地站在府门前,他眼睁睁看着穆九倾和施玉琅跟在少年背后骑上那批枣红色的马儿,就此一骑绝尘。
“来人!给本王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府兵们如梦初醒,纷纷上马追击三人。
却是哪里还看得到影子。
且说京城郊外,那匹骏马载着两女一男,疾驰而过,足足跑了十几里地才渐渐停下步伐。
方才出城门时格外惊险,守城门将看见原因有马匹追来,自然上前阻拦。
交叉在一起的两柄长矛明晃晃地闪着银色冷光,看得穆九倾心中一紧。
却是那匹马一声嘶鸣,竟然直接从两名守城将的长矛上方跨越过去,仿佛轻盈如飞跃云端。
此后出了城门,更是迅速没了踪迹。
如今三人不知跑了多久,这匹马还是因为少年估摸着差不多了,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青山绿水间,京城已然变得十分遥远。
少年回头朝着,城门方向看去,就没有追兵追来,得意的笑了笑。
“哼,一群酒囊饭袋,也敢和老子的裂空相提并论。”
穆九倾摸了摸那马匹,的确是匹难得一见的良驹。
西疆北蛮盛产马匹,按当地人的说法,眼前这匹马毛色枣红,柔亮如缎,虽然此刻风尘仆仆的看上去脏兮兮的,仍然难以掩盖它与生俱来的神骏。
这是一匹汗血宝马。
穆九倾忍不住心中称奇。
这少年眼看身上的衣着用料质地都非常普通,浑然不似有钱人家的孩子,但类似于汗血宝马这样的名驹向来最是难养,尤其在幼年时期,而没有充足的饲料,足够精细的照料,断然成不了这般神气的模样。
这就和人一样,若是人在婴孩童年时期没饭吃,将来日后长大了必然是瘦小孱弱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少年自己看上去都像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相当落魄,他要怎样养出一匹这样底子好的汗血宝马?
如果说是他偷来的,那么像这种马,极为通人性,根本不会再行认主。
别说听他的话了就是想要近身也是极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