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她仗着身形灵巧步法快捷,不多时便来到了长春宫的门口。
宫殿里香烟袅袅,还有时不时传来一阵丝竹于耳,看着倒真是令人只觉岁月静好。
穆九倾看了一眼灯火幽微的长春宫,眼睛四处扫了扫,却也没见到林赋禅的踪影。
却是一名宫女不多时到宫门前来迎接,笑着鞠了一躬,
“娘娘里面有请,穆姑娘,请随奴婢来。”
穆九倾闻言,既知徐烟蕊已经命人在此候着,说明是算准了她会来,有一瞬想到方才林赋禅的出现,只怕是个诱饵。
但她既来了,倒也没什么好怕,左右徐烟蕊不会武功,真的交手,她原也不至于吃亏。
况且哪怕没有林赋禅一事,她也总要和徐烟蕊会一会的。
有些话他们还没讲清楚。
“那,有劳带路。”
那婢女一言不发,带着穆九倾左转右转,不多时来到了长春宫的主殿,进入徐烟蕊的寝宫。
沿途四处皆是阵阵轻歌曼舞,比之上一次来,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只是,今日在勤政殿见识过徐烟蕊“服侍”庆帝的手法之后,穆九倾对于这般乍看清净雅致的音乐,便失了兴致。
长春宫的后院里种植了大量树木绿植,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致,即便盛夏时分也这般葱葱郁郁,看着倒是景色宜人。
那侍女带着穆九倾七拐八绕,来到一处栽满蔷薇的凉亭前,停下了脚步,徐烟蕊端坐在亭子里,正自缓缓抚琴。
穆九倾见她指法很是标准,看着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倒不像临时抱佛脚学来的。
起初蕊妃以宫女身份承宠,因着身份低微,又不得宠,生了皇子也不过只是一介贵人,众人皆佩服她如今摇身一变平步青云,成了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以外位分最高的妃嫔。
但是,穆九倾看着她灵动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忽然明白,一切不过只是假象。
那婢女俯身,恭敬道,“贵妃娘娘,人带到了。”
徐烟蕊不曾中断抚琴,只微微颔首,语气淡漠道,
“本宫长着眼睛,你下去吧。”
那宫女似乎很是忌惮徐烟蕊,见徐烟蕊似乎情绪不佳,双腿都有些打颤,当即便下去了。
“蕊妃娘娘这般雅兴,穆九倾看着倒不像什么粗使宫女出身,更像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
徐烟蕊闻言,停止了抚琴,眼神空洞飘忽地望向穆九倾。
“你在战场上的眼力也这般好,所以才能当将军吗?穆九倾,我一直以来都小看了你。”
穆九倾不以为意,低头看向一旁的花草,拨弄了几下。
“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关心你的出身,只是有些问题没搞清楚。既然娘娘今日在勤政殿已经坦诚相待了,相信此刻也不会对我保留更多秘密。”
那香艳一幕,实在是给穆九倾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徐烟蕊见她提及勤政殿,倒也不见愤怒或羞耻,只是继续平静道,
“我一介女子,想要稳住自己的位置,除了这具身体,还有什么可以利用?”
穆九倾不置可否,并没有讲话。
见状,徐烟蕊讨了个没趣,便起身从凉亭里走出,看着穆九倾一步步靠近她,轻慢道,
“你想问什么?”
穆九倾毫不畏惧迎着她的目光,从中读到了浓浓的怨毒。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想知道,你作为鬼僧医圣曾经最偏爱的弟子,何以性情如此偏执?又为何会入宫?又是何故这般针对于我?不止命令行云潜入我府中下毒加害于我,害我险些失去一对儿女,而你先前替我在背上用草药疗伤时,也用了有毒的草药,让我几乎不能再生育。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穆九倾自问不曾得罪过你。”
徐烟蕊从听见鬼僧医圣的名号开始,神色就变了,穆九倾多问一句,她便后退一步,直到退回凉亭中,扶着一侧的栏杆,这才堪堪站稳。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因为想不通,就一直想,蛛丝马迹太多,总有我想明白的时候,唯一不明白的,只是原因。”
说完这些问题,穆九倾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也自唏嘘。
重生之后,她自问还没有看人看走眼过。
唯有徐烟蕊是例外。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徐烟蕊一边问,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涂了丹蔻,娇艳欲滴的娇嫩十指。
穆九倾耸耸肩,
“直到今日护国寺重逢时,我都不曾疑心于你。甚至看见你看向我的眼神有些不善,都没曾想,竟是看穿了面具之下我的真面目。更别提你会当众故意用热水泼在我的脸上,好溶去那张人皮面具。”
徐烟蕊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她眉眼一挑,不复在庆帝面前时的柔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