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没想到在这当口还能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更没想到竟有人把她说得这么重要。
不过,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刘尚书,若有歹人闯入你家宅,说要杀你全家,但只要你交出你一名庶女便放过其他人,也不要你的银钱了。且不说你信不信得过对方这言行,朕便问一句,你真打算不做抵抗就依对方所言行事?”
庆帝的声音里带点讽刺,似乎对这老臣的忠言直谏很是不以为意。
不过倒是提醒她了。
这位刘尚书,她的确是认得的。
庆帝封她一品诰命夫人那次,满朝文武里,最看不上自己的,就是这位吏部尚书——刘衡。
吏部,掌管官员委任罢免,尚书官居二品,自是身居要职了。
这刘衡当初在穆九倾封夫人而非将军这乌龙事件里没少出力,兴许兵部那边也有联名请愿的举措。
事后,又对自己坚称想要将军职位一事可没少冷嘲热讽。
那言之凿凿针锋相对的模样,让穆九倾记忆犹新。
若不是后来知晓,他就是这般看不上女人入朝为官,只怕还真以为自己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纯粹只是心中平等地轻贱世上所有女子。
不过,当初他有多咄咄逼人,此刻就显得有多唯唯诺诺。
“老臣……兴许还是要反抗一翻的。”
庆帝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在龙椅上换了个姿势,脸色含笑,但怒意已经极为明显了。
“所以说,你遇到事情了,会像个爷们儿一样冲上去保护自己的家人,朕的国土被人侵占了,就活该当这个缩头乌龟,是不是这个意思?刘尚书,你比朕有气节啊。”
“微臣不敢!”
刘衡跪在地上,口中自称的“老臣”也换成了“微臣”。
庆帝冷笑,“朕看你倒是很敢。吏部尚书的位置你从父皇在时就坐着了,大概是坐的太久了嫌椅子硬。无妨,君臣一场,朕自会替你善后。”
群臣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了皇上对刘衡不满已经到了极点,怕不是要削职了。
遂纷纷站队,离这位吏部尚书远了点。
穆九倾记得,从前有见过魏宸淞听属下来报,似乎也有出师不利的时候,但魏宸淞便有这个本事,喜怒不形于色地让人猜不猜他在想什么。
但是……这世上又有几个魏宸淞呢?
这群人也个顶个都是人精,见刘衡被皇上厌弃,自然不会再开口帮他说话。
但归根结底,他们心中所想又与刘衡没多少区别。
议和,只因怯战,而非真心替朝廷考虑。
穆九倾心中腹诽,这大丰虽然算不得人才济济,可如今竟连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
她如今是通缉犯,魏宸淞生死不明,再就是勤王了。
但,若真要送人去带兵打仗,勤王虽然戍边多年,一直很是和平,战事未起,算得上功绩一笔。
但却不知是北蛮忌惮林老将军余威尚在,亦或是勤王气运加身。
总之,他并没有太多大的战役经验,小打小闹兴许可以以多胜少,用气运势压人,但往大了去,可就难说了。
正僵持着,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皇后娘娘!皇上在里面和诸位大人们商议军机,娘娘不可就这般闯进去啊!”
“王德全!今日你若敢拦着本宫,本宫便立刻把你赐死了!”
“娘娘,奴才便是拼着一死,也斗胆说一句,请娘娘移驾偏殿。”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一阵闷响。
穆九倾看不见殿外的光景,只听得那些官员似乎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便心知皇后大概是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行为了。
无论她来做什么,都来的不是时候,庆帝此刻已然在隐忍脾气,皇后来此若是哭诉,只有一个下场:
火上浇油,自取其辱。
但穆九倾对皇后向来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她自顾不暇,也就只能坐在这里旁观了。
权当是看戏了。
若真是一切走向皆如徐烟蕊预料的那般,往后就更要堤防徐烟蕊了。
时至今日,她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对手。
其实,若非魏宸淞,她或许这能和徐烟蕊称为好朋友……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再一抬头,皇后已经走到了殿内。
“皇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臣妾这皇后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皇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庆帝案前跪下。
涕泪满面,声泪俱下。
但穆九倾清楚看见她一路走来愤愤推开了满殿的官员。
虽然不是正是上朝,没有文武百官,但好歹一屋子都是臣子,还都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