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自然无比熟悉。
不过,勤王自然是对于眼前发声的一切极为不能理解。
他不可置信低头看了自己跪下来的膝盖一眼,抬头看了看徐烟蕊,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看戏的穆九倾,又急又怒。
穆九倾有几分忍俊不禁,他可是高贵的勤王殿下,当着一个女人的面给另一个女人下跪,只怕勤王的自尊心要碎一地了。
徐烟蕊轻轻笑笑,“你以为我把自己的侍女送到勤王殿下的府上是为了什么?她可也是本宫的药引。”
勤王闻言,眉眼一眯,“你说行云那贱婢?”
他有些难以置信,低声道,“怎么可能……她……”
徐烟蕊冷笑一声,“勤王殿下,听闻你对行云很是怜惜,也不嫌弃她‘相貌丑陋’?本宫倒不知,你是这样的惜花人。”
勤王脸色一白,不再言语。
穆九倾在一旁听着瞬间就明白了。
行云心里也是痴恋魏宸淞的,这件事穆九倾记忆犹新。
徐烟蕊将自己炼为药人,可用血液控制所有接触过的人,所以,恐怕行云一早也在徐烟蕊的控制之下了。
只不过没想到,行云效忠徐烟蕊至此,竟然愿意用身体在勤王身边换情报。
勤王大概也知道和徐烟蕊合作是与虎谋皮,所以用了……美男计来引诱行云。
不过可惜,勤王此人太过自大,根本不知道行云已经彻底归顺于徐烟蕊。
想到这里,穆九倾越发替施玉琅觉得不值得。
至少不该是被勤王这样的男人给坑骗了才是。
徐烟蕊摸了摸勤王的脸,“六殿下这张脸长得也算讨女人喜欢,可惜了,你太自以为是,只怕是不懂女人心,若是你真心对行云,或许她不会让你被我的药血所制衡。”
穆九倾虽然不是喜欢以貌取人的性子,但爱美之心原是天性,而行云,的确黑黑瘦瘦差强人意,但决计不至于用相貌丑陋来形容。
想来勤王以为自己用美男计和花言巧语,可以让行云对自己死心塌地,哪知道反而让行云更是厌恶他。
男人,最怕自以为是。
穆九倾看向勤王,淡淡道,“勤王殿下,你一直瞧不起女子,可当初你之所以杀害郡主,无非就是怕她泄露一件事——你利用了女人得到了军中地位稳固,你利用行云,只当她是个被男人花言巧语就会背弃主子的肤浅女人。但目前看来,似乎你自己才是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那个。”
勤王有些恼羞成怒,他看向穆九倾,“你闭嘴!穆九倾,你不过就是侥幸在西疆战场上赢了那什么处月部一仗而已,少在本王面前摆谱!是!朱颜是本王杀的,又怎样?那贱人姿色平平,却总想着要本王娶她为妻,什么亲上加亲,本王看到她那张脸就觉得晦气!”
勤王还待再说,穆九倾上前,点了勤王睡穴,只听勤王砰然倒地。
期间长春宫也有侍女进入房间传膳。
除了头先四道冷盘,又有几道主菜送了进来。
但穆九倾朝着桌子上望了一眼,仍是些素净至极的菜色,热气也并不充盈。
自古以来,这种饭都不是给活人吃的,而是给逝者践行用的。
再看徐烟蕊今夜装束,穆九倾只觉似乎她应该是另有深意。
她不认为徐烟蕊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至少不会故意用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来跟她过不去。
于是淡淡问道,“贵妃娘娘,何故今夜的宴会好好的弄得像一顿豆腐饭?”
豆腐饭是民间叫法,便是指家有白事招待前来吊唁的亲友的丧席。
徐烟蕊语气淡淡,看向一边的侍女,淡淡道,“你们都可以退下了,去备下热水,晚些时候本宫要沐浴焚香,给魏大人的牌位准备好了?”
“回贵妃娘娘,准备好了。”贴身宫女怯怯地回了一句,俯身退了下去。
徐烟蕊眼眸微微翻红,淡淡道,“嗯……现在便可在屋子里用龙涎香熏蒸,他喜好风雅,最讨厌那些不干不净的气味,你们入内伺候之前也务必要净手。”
那些宫人们纷纷点头,无不战栗又恭敬,依次退了出去。
穆九倾也不意外,徐烟蕊身为药人,只怕这些宫人们已经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性命攸关的事情,便是听到了这长春宫有任何秘密,哪敢说出去半句?
“娘娘今夜在长春宫原来这般繁忙?只是不知道这般煞有其事,是为了谁?”
徐烟蕊浅浅笑着,看向穆九倾,“你如今倒是不记得了?宸淞哥哥胸前那一剑,可是被你所伤。”
穆九倾心里一阵刺痛,但自然不会当着徐烟蕊的面前表现出来。
她冷冷看了看了徐烟蕊一眼,沉声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这般针对我?我本以为你我二人该能成为朋友。”
徐烟蕊冷笑一声,“你,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