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林老将军到底是否心悦母……”穆九倾顿了顿,改口用安宁公主的尊称代替了母亲后,再次开口,
“……但两人之间必是发乎情止乎礼,林老将军一生为国家戍边,他风骨令人敬佩,原不该被这般误解。”
呼延信盯着穆九倾看了一眼,
“别以为你戴着易容我就认不出你,你穆九倾替自己先前的夫家说两句好话原本也属正常,你说我便要信吗?”
穆九倾翻了个白眼,
“我会因为林赋禅而替林家人讲话?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呼延信闻言有些不解,他对穆九倾在中原的生活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沉吟道,
“中原人不是常说,女人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料想你是为了你亡夫才故意这么说,想要他死掉的父亲多一份体面,难道不是吗?”
穆九倾笑了笑,把那封写得怪腻味人的情书还给了呼延信。
“你大概不知道,我和林老将军之子有多少恩怨。”
随将自己被林赋禅如何利用军事才能骗到战场替他卖命,回了将军府却是他林赋禅独自一人享尽所有荣华富贵,身边还有佳人在怀。
哪怕略过林赋禅当初行典妻之实,把穆九倾送给当朝权宦一事,单说他任由穆九倾出生入死,自己跟江徐徐花前月下一事,那也是连从前林家军的将士们都觉得看不下去面上无光的事情。
听罢,呼延信皱了皱眉,随后用求证的眼神看了哥舒厉一眼,似乎不太相信。
哥舒厉给了他一个“爱信不信”的眼神,等到穆九倾说完后,才轻声道,“你未免太轻描淡写了。”
见穆九倾不置可否,呼延信沉吟了片刻后,看向穆九倾道,
“你这些年过得倒也不容易。”
比起安宁公主在彩云村里与世隔绝的平淡日子,穆九倾这不到二十年的人生未免太起起落落波澜壮阔了些。
穆九倾仰头,“又不是要来吐苦水博同情的,我只是想要小单于明白一个道理,我对林赋禅并无夫妻情分,也就不至于为了他来袒护林守疆。我这个人,向来对事不对人。”
呼延信皱了皱眉,他吸了一口气,道,
“即便这样,也不见得你就没有说谎。要知道,林守疆当初护送那女人到我们这里,我是亲眼看着他一路追随的样子,虽然当时我还年幼,但我懂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时候的眼神!”
穆九倾皱了皱眉,“便是林老将军真的写了又怎样?感情这回事,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若是发乎情止乎礼,便是真的有感情,可没有落到实处,难道不能见好就收?难道你确定安宁公主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单于的事情?”
呼延信冷哼一声,“她是你母亲,你自然帮她说话,只可怜当初她为了自保,根本不要你留在她身边。若是万不得已,她第一个选择牺牲的就是你。”
当年这封露骨的情书让呼延绝大为震怒,彼时安宁公主腹中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她并没有乞求单于的原谅,只是表示自己没有做过任何愧对大丰或者是单于呼延绝的事情。
“这个孩子我可以不要,单于若不相信我,也可以将我放逐,哪怕让我青灯古佛一生也可以。但我和林将军之间的清白,日月可鉴。”
安宁公主当时去意已决,反而是冲去兴师问罪的呼延绝拿不定主意了。
回想到当时光景,呼延信便忍不住心中恨意更深。
“也是你那母亲当年确实有惊人美貌,才会让老爹被她花言巧语骗了,相信这女人的说辞。不过可惜,后来终究不知道是你母亲的肚子不争气,还是你不争气,偏偏你在上巳节的时候出生。”
穆九倾微微蹙眉,先前已经听说,上巳节,三月初三,对于北蛮人而言是极为忌讳的日子,传说在这一日诞下的婴孩多为不祥之子。
按例,她本该被斩首,然后诞下不祥之子的安宁公主也应问斩。
但是,到最后,单于终于还是心软了,以两国邦交不可毁为由,留下了她母女二人的性命。
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放逐,最终流落民间,成了栖居北方的风神一族首领穆向天的爱女。
安宁公主则被送去了彩云村了此残生。
但她从此以后都会活在平安之中,远离战火纷扰,对外则是宣称公主病逝。
说到这里,呼延信大喇喇看着穆九倾,用一种略带同情的语气说道,
“也不怪你那个母亲恨你,若非你来得不是时候,她便不会被父亲送走。你让她此后都没有逍遥日子过,她恨你,也是情理之中。”
毫不留情面的话语让穆九倾心里微微一阵刺痛,但她并未过多留意心中的伤痛,只是转头对呼延信冷冷道,“若你所言非虚,且句句属实,换做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处理。不过,还是有很多疑点和漏洞。而且……”
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