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以后,梅妃有一瞬的失神。
正如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记错了一般,她同样不确定看到的穆九倾刺杀老者的画面又是否真实,可她这样一说,似乎穆九倾的罪责便洗不掉了。
但,魏宸淞却似乎并不是十分意外这个结果,只是轻声道,
“果然如此。”
一句话让徐烟蕊和梅氏都跟着一怔,随后用一种费解的眼神去看魏宸淞。
他难道竟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可是……
徐烟蕊眼底闪过一丝狐疑,盯着魏宸淞的面孔细细端详,想要找出一丝破绽。
男人偏偏不再做出多哪怕一星半点的表情,他只是淡漠地收回了手,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的确料到了这个结果。”
徐烟蕊起初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有些释然,然而后好整以暇地看向他问道,
“如何,你听到皇贵妃娘娘说的了,如今可证明我清白了吗?”
却不想魏宸淞只是随意地点点头,
“我听得很清楚,皇贵妃说我家倾倾是凶手。”
梅氏听罢,觉得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看起来很冷情的一个男人,居然用这样子腻味的称呼叫心上人名字!
而且大有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架势。
他刚才找徐烟蕊问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徐烟蕊也不含糊,当场上前一步靠近两人几分,眼睛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恼怒,“九千岁,今时今日,若是本宫被指认为凶手,只怕你已经急着要将本宫除之而后快了。男女之情,果然比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更重要是吗?那我问你,如今本宫已有证人,你还要将我定罪吗?”
她看着男人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的留恋,仿佛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已经从她的灵魂之中抽离而去。
魏宸淞看了她一眼,唇角没有温度地向上微微一勾,眼里更加冷漠,
“贵妃娘娘真是说笑了,区区奴才,岂有将皇上的宠妃定罪的道理?”
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勤政殿一眼,魏宸淞淡淡道,
“皇上身体不适还躺在里面,只怕是要两位娘娘侍疾了。方才蕊贵妃一番肺腑之言,皇上在殿内想来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不如蕊贵妃娘娘入殿去好好和皇上聊聊。”
徐烟蕊神色微变,她看向魏宸淞,眉毛越发拧紧。
“皇上在勤政殿内?”
原来魏宸淞确实给她设了圈套,但却是在这一步!
魏宸淞也不避讳,只是语气平缓如实道,“皇上就在里面,娘娘或许不知,勤政殿内的宫墙,当年元帝专门请工匠和堪舆师特意制定,因此从殿内可以清楚听见殿外的声音。”
徐烟蕊的脸色微微一白。
她方才在殿外对魏宸淞说的一切,庆帝在里面都听见了,即使说,如今她里外不是人了。
她看向魏宸淞,后者却是一脸坦荡地看着自己。
其实魏宸淞起初倒也不算有心设局,当初大丰初建国力空虚,但元帝执意要将前朝皇宫里的御书房改为宫殿,又一心一意改出了这么个隔绝声音的格局。
其实真实原因不过是因为身为帝王,想要知道所有大臣的看法,但反之,殿内的情况,殿外并没有那么容易听得清楚。
因而大臣候在殿外时,君王若是不打开窗,从外面是绝对听不到内里的光景的。
如果一来,就更有圣心难料的威严感。
元帝力图让在此间励精图治的君王可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但最终,庆帝终日在勤政殿与妃嫔宫女嬉戏玩乐,荒废了元帝一番心思。
此等秘辛,原是魏宸淞从义父南宫毅处口口相传得知的宫闱秘辛,只不过徐烟蕊尚不知道全部,就已经成了妃子,很少再见南宫毅,于是自然也就对此一无所知。
她此刻面无血色看着眼前的男人,只道魏宸淞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算计得明明白白。
始作俑者似乎是毫无察觉,甚至还淡淡一笑,“我还有事要处理,告辞。”
说完,魏宸淞便径直离开。
离开之际,他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徐烟蕊一眼,
“若是倾倾杀了义父,二人本就立场不和,又一度是敌对关系,我并不奇怪。可若是你动的手,便是自己人窝里反,背叛永远是最重的罪行。”
那目光如炬,盯着徐烟蕊的瞬间,让她心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心虚。
但,魏宸淞似乎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离去了。
徐烟蕊看着男人的背影,纤长的手指在宫装衣袖下握得隐约作响。
皇贵妃的声音在这时打断了她。
“听闻蕊贵妃略通医术?”
徐烟蕊抬头,看见皇贵妃梅氏面对自己的表情倒也不如往日那般鄙薄,竟还有两分亲切之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