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身在穆九倾身边的人都眼睁睁看着那支冷箭射来,插入地面也入土两寸有余,足见射箭之人功夫有多深。
若非穆九倾恰好在那时起身凌空飞起,只怕是要没命的。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丰士兵们一脸惊艳自不必说,但自家女将军今日已经露了不止这一手,他们虽然惊艳,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倒是北蛮士兵们有几分怔忡。
他们崇尚习武的强者,无论是穆九倾站立在马上还是这身姿潇洒的凌空一跃,都足以让他们震惊。
中原女子诚然不输他们草原好男儿!
不愧是大丰的女将军!
就连被穆九倾点了穴道的特木尔都忍不住暗自叫好,只不过再运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似乎胸腔内竟是一股气劲不足,力有不逮的感觉。
“你……对我干了什么?!”
穆九倾不予理会,夺过他手里缰绳,一提一放,敦促着马儿朝着方才冷箭射来的方向驶去。
特木尔怒极,
“若非小单于突然生病不能亲赴战场,你这诡计多端的女娃能这般逞威风?”
穆九倾心中一凛,果然,只怕称病是假,天狼软禁才是真。
“呼延信生病,是你亲眼所见么?当真么?”
特木尔一愣,他身形一顿,穆九倾趁机抢去了缰绳。
他身为高级将领,骑的是训练有素的北蛮战马,起初察觉到驾驭缰绳之人并不是北蛮士兵寻常的手法,又觉屁股上有平时没有的重量压着,奋力起身,企图把踩在后面的穆九倾给掀翻下去。
马本身是极易受惊的动物,特木尔这匹马又相较其他马匹更加高大,在马匹中多少有着带头的作用。
战马嘶鸣的声音惊到周围的马匹,一时间所有马匹纷纷效仿,便是没有身后被人制住的那些北蛮士兵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取回对马匹的掌控。
倒是穆九倾似乎全然不受影响,她侧身蹲在马背上,一手拎着特木尔的后脖颈子,一手抓紧了马鞍,同时用一条腿踢了马肚子一脚。
这匹马虽然倔强,但肚子吃痛,感受到重重一击,便迅速朝前冲去。
穆九倾的头盔在颠簸中掉落,于是露出了长长的发尾和那张美到令人炫目的容颜。
有一瞬战场上是厮杀声都变得淡漠了几分。
穆九倾那张动人的面孔上透着一股杀伐果断,在靠近了目标的一瞬,却转化成了一种胜利者独有的,极富侵略性和野性美的笑意。
她飞身落地,又从另一个方向踢了马儿一脚,让它朝着其他方向冲去。
特木尔遥遥听见穆九倾对着自己的背影喊了一句问话:
“你家小单于身强体健勇武过人,他真想打仗,为何不亲自来?”
此后便站在了一个半边脸上包着绷带的男子面前。
“那达慕,你也算是个神箭手了,背后放冷箭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正面较量!”
被称为那达慕的男子阴恻恻地盯着穆九倾。
尽管他眼底有惊讶和讶异闪过,但是不妨碍他对穆九倾充满恨意和敌意。
哑着嗓音,那达慕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穆九倾淡笑,“我对北蛮军中身手数一数二的好手自然提前做过了解,凭借你的本事,跟着天狼实在可惜了。”
那达慕冷笑,“你过奖了,不过我的身手主要就是这射箭的本事了,被你一箭射走了一只眼睛,也算毁了一半,否则你刚刚两次也不会有机会躲开了。”
穆九倾面容冷肃几分,“你少了一只眼,我的士兵少了一条命,他还很年轻,还有家人等着他回去。”
那达慕漫不经心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战场本就残酷,他技不如人,活该丢了命,怕死就不要上战场。”
显然是对穆九倾所言不以为然。
穆九倾见他这般倨傲,便摇了摇头,“那这句话也原封不动还给你,接下来我不会再出手相让。反正,你便是没有少这一只眼睛,跟错了主子,也跟瞎了无异。”
在心底叹了一声,这人虽然身手了得,但眼界狭隘,又过于自我中心,只怕成不了气候。
那达慕闻言脸色十分阴沉,他从背后掏出一柄弯刀,动作十分迅猛地砍了下来。
穆九倾抬起手臂,手中已然握住了从腿上绑带抽出护身用的短剑,抵住了和那达慕的弯刀,两人一对一单打独斗了起来。
短兵相接,穆九倾的身手纵然了得,但那达慕身为神箭手,臂力却是着实惊人,又是居高临下突然发难,饶是穆九倾反应速度过人,却也仍是处在劣势。
那达慕看向穆九倾,森冷一笑,
“放心,我不杀你,不过我要挖了你一只眼睛才能解心头之恨。”
穆九倾吃力举着短刀格挡着即将落入她头顶的刀刃。